长冬领了命出去。
须臾之后,安北王府三位爷,坐到了安北王的书房里。
四爷看着那厚厚一摞账本子,忍了好几忍,才问道:“大哥既是能查出这些,想必早就知道母……她私下里干的这些勾当,为何任其深陷泥沼而不尽早出手?”
二爷轻喝道:“四弟,你怎能如此和长兄说话。”
三爷瞧了瞧一脸不忿不平的四弟,再瞧了瞧面无表情的大哥,清了清嗓子道:“四弟,千万不可再说这种混账话,母亲的事,先前就是我们三人,哪里就一无所知了?这两边府里的情形,你又如何不知?”
“你想想二三十年前,再想想现在,这些年,大哥苦心一片,母亲,母亲她生出的那些妄心,哎,如今可怎么办才好?”
安北王长叹了一口气,丢下了手里两本总账本子,才缓声道:“你们对比下这两个总账本子,就能知道,我大概是什么时候知道这是个大事了。你们今日盘出来的银子,比这本账上,整整多出了一倍,还有她那些算不清数目的首饰,还没彻底盘过的庄子。”
“这些年,自打王妃进了北地,母亲……算了,这些话,我就不再多说了。这件事,罪责我来扛,我会向官家上请罪折子。老四,你媳妇儿娘家,我要抄了,至于你媳妇儿,反正她一向孝顺母亲,就让她在母亲跟前尽孝吧。那间佛堂,极适合她们悔罪的。”
“你膝下的五哥儿也大了,你带进营里去吧,七哥儿和四姐儿,劳烦你三嫂教养吧。那边府里,往后交到三弟妹手上,也就她,是个知书达理的明白人。”
“这些银子的处置,我自会请旨,其余的事,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
二爷一脸颓丧地点了头,三爷支支吾吾道:“大哥,不是我想忤逆你的意思,就是这掌家的事,你三弟妹她,怕是没那么大本事。”
二爷没好气怼道:“那你准备让谁来管?你二嫂?你是觉得这两边府里如今这隔阂还少了?她一个老娘们儿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如今大嫂得了良医,只要两下平安无事,让大嫂安安生生把病治好,咱们家,才能平安无事。”
安北王略带了丝笑意问道:“三弟是怕三弟妹不接这差使?你放心,我觉得她会接,若她不肯,你再来跟我说就是。”
三爷嗫嚅了半天,却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四爷却突然蹦出一句来:“把她们俩,从族谱上,除名吧。如此祸家灭族的妇人,此时不除,只怕牵连了大哥,这北地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光景,大哥若是,若是,我们安家,岂不成了这北地的罪人,这往后,咱们到了地下,可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啊?”
安北王看着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四弟,隐约有了种他好像终于长大了的感觉。其实他应该才是最难过的那一个,毕竟,曾经得到最多的,如今失去的也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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