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笑看着韵嬷嬷道:“劳烦楼将军去外头打盆水来,给姑娘净净面。”
韵嬷嬷虽说跟在秦念西身边,日常却从没把心思放在侍候上,哪见过荣尚宫这样,永远一个声调说话,却带着股子说不出的威势,那句楼将军,只叫得她有些后背发凉,忙应了诺就往外走。
看着韵嬷嬷打着旋儿出了帐外,秦念西也不敢多说什么,只默默坐下,瞧着荣尚宫从随身带的包袱里,拿出一个牛角梳,再放散了自己那个道髻,细细开始通头发。
秦念西清了清嗓子:“嬷嬷,公主姨母可好?”
荣尚宫略默了默,才轻声道:“劳烦姑娘挂念,一年两回,从江南西路送药过来,才算是勉强过得去,只这半年以来,每逢月事来临,小腹便开始隐隐作痛,且一回痛过一回。自从广南王府太妃和姑娘送了信来,说是能治,奴婢们,可都是眼巴巴盼着姑娘早些来呢。”
荣尚宫手脚轻而快,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已经把秦念西的头发绾好了,又托着秦念西站起身,帮着她把道袍整理了一遍,才点了点头。
秦念西一边配合着荣尚宫,一边道:“原是阿念怕学艺未精,公主姨母……需得慎之又慎,阿念也是算着日子,一日也不敢懈怠,如今才算是……”
荣尚宫牵了秦念西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依旧是一幅极平和的笑容:“姑娘有心了,广南王太妃在信里都说了,王妃见得老太妃信里写的,说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王妃心疼得很……”
“水来了,不冷不热,正正好,姑娘快来洗把脸……”韵嬷嬷又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医帐里,人还没进来,声音就已经传了进来,见得荣嬷嬷望向她,声音不自觉矮了下去。
荣尚宫侍候着秦念西净了面,才往帐外去了,外头李公公已经站了许久,见得秦念西,连忙躬身问安,秦念西侧身避过,又屈膝行了礼才道:“劳烦公公久候,阿念惶恐得很。”
李公公摆了摆手道:“当不得姑娘大礼,原是做奴才的本分,才刚到王爷面前禀报过,王爷吩咐,等姑娘醒了,便请去帅帐一见。”
秦念西往自己身上瞧了瞧,一脸苦笑道:“阿念这样,实在有失礼仪,昨日也是迫不得已,才扮了道童入营,当时没有特特给王爷见过礼,况且,我外家曾叔祖也在营中,只怕是……”
李公公笑道:“姑娘无须多礼,张家老祖宗的事,王爷已然知晓,只没想到姑娘竟扮做小道童,跟着进了营,听王爷的意思,可也是对姑娘赞许有加。”
医帐之外不远处,已经搭了芦棚,沏了几口大灶,还有一溜儿小药炉子,在芦棚一侧,一字排开。秦念西远远瞧见,胡玉婷一身男儿打扮,正领着阿然阿宁四个,照管着那些小药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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