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然从她第一回 来,便回绝了她,君山医女同万寿观看病的规矩,不出诊的。可那婆子哀求了许久,说是她们家姑娘快死了,她一个瞎眼老婆子,实在没法子把姑娘挪到观中来,求医女发发慈悲。
阿然就把这事儿报到了韵嬷嬷跟前,韵嬷嬷沉吟了半晌,凑到阿然耳旁,低低吩咐了几句,阿然便再次出去,回绝了那婆子。
那婆子见请不动人,只得怏怏地回去了,阿然便叫了阿宁,悄悄儿缀在后头,跟着去看了。
那婆子和她家姑娘住在一个小庄子里,离万寿观大约要走半个时辰。
这庄子里人极少,几个佃户都住在旁边村子里,只负责隔三差五给这主仆二人送点米粮和菜蔬,平素就没有别人管她们的。
她家那姑娘确实躺在床上,阿宁躲在窗户外头听了许久,才弄明白,那姑娘肚子痛得厉害,月事断断续续,好多天了,这两日,偶尔人都不清醒了。
韵嬷嬷拿这情况去问了擅妇人科的翟医女,翟医女从前在京城待过几年,一脸不以为然:“只怕是小产了吧,这种事,咱们初来乍到,可沾不得。京城周边那些小庄子上住的,怕不都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弃女,谁知道犯了什么事,又惹了什么麻烦在身上。”
“这主仆两人,必定也请过别的医婆,人家都知道这里面的深浅,不好多说,也不会给治,那瞎眼老妪必是被瞒着呢。”
那翟医女说着笑道:“嬷嬷若是不信,你只管去跟一跟瞧瞧,说不得哪日夜里,便会有那偷腥的猫儿出现,到时候嬷嬷就不会觉得我心肠硬了。”
韵嬷嬷又拿这事儿去问了秦念西,秦念西沉吟了半晌才道:“我觉着翟医女说得八九不离十,这事儿,嬷嬷还真是要费心看看,后头是不是有什么,咱们刚来,就怕莫名其妙被人算计了。咱们出不出诊,若是有心人要利用,对咱们都不好……”
韵嬷嬷试探道:“姑娘要不要,和奴婢一起去瞧瞧?”
秦念西自是知道韵嬷嬷是想让她跟着去看一眼,说不得还要出手相救,当即摇头苦笑道:“嬷嬷,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但咱们是医家不是菩萨。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什么都没弄明白,就热血上了头,可不是什么好事。”
韵嬷嬷讪讪道:“姑娘恕罪,奴婢只想着,到底是条命,是奴婢想岔了,奴婢这便叫人去盯死了。”
还有件事,是林医女特特找到秦念西来说的。
先是有一对母子,当是被人喂了毒逃了出来,到女医馆求救。那女子什么也不说,只说是自家误服的。
林医女怕是逃奴之类的,便嘱咐韵嬷嬷查了那对母子的身份文书和路引,倒也都齐全,便放了心替二人治了。
倒是连着来了几日的一个女伎无意中瞧见了那女子,趁着林医女给她扎针时,悄悄儿对她说,那对母子,兴许是个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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