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西又自去把孩童喂养的那个册子,细细过了一遍,还是按照四时之分,誊抄的尽是通俗易懂的,只要识字,便能读懂。待那些丫头抄完那本,又开始继续抄这一本,直至用过晚膳,就着灯火,又抄了好一阵子,才完事。
第二日一早,秦念西带了紫藤,还有阿然阿宁那几个会武的,抱着昨日抄好的那些册子,再拿了两个架子,去了女医馆。
虽说还没开诊,门上已经有粗壮的婆子,跟在放号的青年道人身后听使唤了。
秦念西笑得眉眼弯弯,青舅舅做事,果然还是那么妥帖。
秦念西从后角门进去,找了秦医婆和王医婆,让她们安排人,把那些册子分别放到妇人科和哑科的诊室里,供人借阅。
秦念西走在两位医婆中间,路上碰到的医婆见她恢复女装打扮,都只愣了愣便屈膝行礼,秦念西也跟着屈膝还礼。
秦念西听得四进殿上传来女儿家朗朗读书声,面上笑容极其温和:“这是在上早课?”
秦医婆满目欣慰之情:“都是极能吃苦的女儿家,天明即起,轮流去做早膳,洗衣、洒扫,用完早膳便自去读书,如今夏季天热,日头长,这早课几乎都有大半个时辰。”
秦念西点头笑道:“如此甚好,近日可有什么疑难病例?阿念可以帮着瞧瞧去。”
秦医婆和王医婆均是一脸讶然驻足,秦医婆轻声看着秦念西问道:“姑娘这是?”
秦念西坦然点头笑道:“总要有个开始,阿念这模样,便是再过五年才去坐堂,也会被人轻视,再者说,咱们医女被轻视的,又何止是年龄?”
王医婆看了看今年明显拔高了一截的秦念西,又看了看秦医婆,才轻声道:“姑娘,姑娘到底,和我们这些人不同,姑娘这事,长辈们可知晓?”
秦念西轻轻颔首道:“没什么不同,我们都是医女而已,再往后,我们都是君山医女,都一样是替人看诊,为人减除病痛,堂堂正正,有何不同?”
秦医婆和王医婆都被秦念西说得心里有些发热,都在喃喃念道:“君山医女,君山医女……”
“咱们,也能有名号了?”王医婆问道。
秦念西一脸笃定:“怎么不能?既能有君山药行,君山医馆,就可以有君山女医馆,往后,所有从君山女医馆走出去的,都是堂堂正正的君山医女,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