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却只拍了惊堂木道:“肃静,岑娘子,说事便说事,公堂之上,不可哗众取宠!”
府尊虽呵斥了岑娘子,却也懒得再理那已经恼羞成怒的徐秀才,指了地上那摊泥道:“葛壮,你可听清楚了,你要不要状告葛平当街伤人?若要告,本官便将他收监,再安排仵作给你验伤……”
那葛壮似乎有些清醒了过来,跪直了些忙摇头道:“大人,小人不告,不告……”
站在后头的徐秀才只气得满面通红,怒道:“你,你竟敢消遣我,我一个秀才,你……”
那葛壮忙作揖道:“贵人莫气,小人才刚那是饿过了头,有些眩晕,吃了你那两个馒头,还没缓过劲,小人从来没说要告谁。”
“那你为何要往衙门口上跑?”
“小人经常在衙门口晒太阳啊,不信你问问,衙门里守门的差人都知道。”
徐秀才再也憋不住,一把拎起那葛壮后领,县太爷一声厉喝:“住手,公堂之上,怎容你如此造次?你这样的愣头青,功利心如此之重,怎配得起你这功名,还不速速回家闭门读书。”
那徐秀才不服道:“今日之事,虽说,虽说……但县尊大人如此袒护这当街行凶之人,县尊大人可尽到这教化百姓之责?”
那岑娘子也不等县太爷发话,便直接道:“小妇人才疏学浅,想请教这位秀才,何谓教化百姓?教化百姓,就是要把白的说成黑的?就是只看眼前不看内情?要叫小妇人说,咱们这些没读过书的平头百姓,心里都有一杆秤,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是因,什么是果。偏你这读了书的,书跟读到了狗肚子里去了一般,连个最起码的是非黑白都分不清,你才是最该被教化的那一个!”
堂下顿时响起一阵叫好的掌声,县太爷又拍了惊堂木道:“本官刚到咏禾上任,今日才知,咏禾县境内竟曾出过此等惨剧,虽说葛平当街打人该当训斥,但若是葛壮这样的恶徒,法内法外都得不到教训,翌日,我咏禾境内男子皆效仿之,才是真的乱了教化。”
堂下众人顿时纷纷叫好,县太爷把那惊堂木拍了好几拍,堂下才再次安静,只听他冲着那徐秀才继续道:“你身有功名,自当明白,教化百姓,任重而道远,首先,都得有颗仁心。这回本官不与你计较,若再听说你有这样的冒失之举,必要写了折子,奏请有司革了你的功名!堂下,给本官把他撵出去!”
见得徐秀才挣扎着被差人叉了出去,众人齐齐拍手称好。
县太爷又训斥了那举重若轻地训斥了那葛平几句,再说了一轮官话,叫了退堂,人群才各自闹哄哄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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