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时候许多商行已经成了气象,都是见过大世面的,怎么会被这样一群耗子拿捏了,捉了几个十恶不赦的,拿了铁证,这条路沿线的衙门,又被御史参上了金銮殿。”
“那时候,已经到了泰康末年,泰康帝施政也从眼里揉不得沙子,变得更加宽和。应是暗地里派了钦差,到了江南西路查看当地实情,回去之后,被参上去的那几个官员小吏,都被杀了头。”
“泰康帝又启用了当年被革职的咏禾县令,调回了曾因此事被贬往边塞的临仙府府尊。如此一来,这事儿,便成了没有明文写下来的规矩,这条商路,也越发的繁华。”
这一条路的事儿,康老先生讲了遍前世今生,六皇子虽说听了个荡气回肠,到底还是有些气郁,康老先生便摇头笑道:“其实这件事几经发酵,后头这些官员敢往这上头伸手的也不多了,在那两位官复原职的官员带动下,以商行名义,衙门牵头,将那笔朝廷拨款办了义学和善堂。”
两人赏着景儿说着话儿,还时不时能听得后头车上的笑声,飞快,大车便过了咏禾县界碑。
再走了不过一盏茶功夫,便见得几处窑厂,外头大车排成队,边上围着些土包一样的小山头,康老先生指着那些小山头道:“六爷请看,那一处处土丘都是报废的瓷片堆积起来的,这县里的土质适合烧瓷,自前朝至今,窑厂越来越多,如今这县里的百姓,不是开窑厂的,便是在窑厂做工的,其余生意,最好的便是酒肆客栈。”
蒋峰达在前头引路,慢慢由官道行进一条沿河的路,宽阔的河面上船只往来不绝,极其繁荣。
正到了午膳时分,众人乘坐的大车,被蒋峰达引进了一处临江的酒肆,名叫东升酒楼。
“不怕诸位笑话,这酒楼里,别的都稀松平常,就一道辣炒萝卜干,让妾身馋的不行。”严冰把众人让进了定好的三楼,坐下来便笑道。
众人都是老的老小的小,又是出门在外,也没有那么多避讳,便一个隔间分男女坐了两桌,中间屏风都撤了去。
蒋峰达听得严冰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内子才归家时,同在下往这处看窑厂,便一住五六日不舍得走,便是为了这盘萝卜干,在下开头不解,后头弄明白了,说好只要来,便打了包带回去,这才动了身。”
听得一屋子人都跟着笑,严冰也笑嘻嘻接话道:“人生在世,吃穿二字,我就这么点子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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