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夫人只眼眶泛了红,嘴里却透着苦,几十年辛酸,直直冲了上来,忍不住哽咽道:“这一晃也十几二十年没见了,还是邬家大姐姐最知道我,我这性子,哎……”
那玉嬷嬷见自家老夫人眼见有些要失态了,忙上前屈膝道:“老夫人,茶备好了。”
方老夫人忙用帕子按了按眼角,才有些不好意思道:“瞧我这是,老太妃请屋里用茶。”
两人坐定之后,方老夫人才注意到,老太妃身边竟站了个小姑娘,细一看,只惊讶不已。
老太妃笑了笑,拿手抚了抚秦念西后背道:“这是清风院张老太爷家的外孙女儿阿念,全名秦念西,从前在京城时,便在我跟前做过伴儿。念丫头给方家老夫人见个礼吧。”
秦念西两步站出来,屈膝给方老夫人见了礼:“还请老夫人原宥,素日里,阿念在观中看病时,为求方便,都是着的道服。”
方老夫人连忙扶起秦念西道:“小师傅,啊,不,阿念,阿念快别多礼。这一回,可是多得阿念了,我们这娘儿俩,可给阿念,添了不少麻烦。”
秦念西忙道:“老夫人不必挂怀,原是医家本分。”
方老夫人忙道:“阿念这说的哪里话,原是我们莽撞了,我们只听说那严家姐儿在这山上治病,得了好信儿,便以为是观里的师傅们,哪知竟是,竟是,哎……”
老太妃对着身边的嬷嬷们笑道:“你们瞧瞧,咱们芸姐儿这心思细腻得,就这一层身份,一说破,立时便什么都明白了。”
方老夫人立即道:“我这真是,臊得慌,哎,一把年纪了。”
老太妃喝了口茶,笑道:“行了,你先带我去看看你家媳妇子,究竟是个什么情形。”
方老夫人立即应诺,站起身,头前引路,往东边屋里去了。
老太妃跟在方老夫人身后,到了那刘夫人榻前,只见她眼窝深陷,面色极黄,一双杏眼圆睁,却是毫无神采。
老太妃当即心中一颤,可不就是白嬷嬷那话儿,神散了。
方老夫人轻声道:“阿媛,是广南王府太妃来看你了,阿媛,你听到了吗?广南王府太妃,素日里,你说你最景仰的,广南王府太妃来看你了,你听到的话,眨眨眼也好……”
却只见那刘夫人仍旧一动不动。
广南王太妃轻声道:“刘家姐儿,你这样可不成,咱们武将家的女儿,刀枪剑戟中滚过,怎能如你这般,一点小病就躺下了?”
秦念西站在一旁,见那刘夫人面上看不出任何动静,只对着后头诸人挥了挥手,又低头伸手拿了刘夫人的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