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齐喝了口茶,又望了望秦念西,见她还是只笑不语,便自对着她道:“姑娘好本事,今日那女施主竟自己走了来,那日来时,我本以为,怕是活不成了。”
道恒看了看秦念西,秦念西忙摆手道:“不过是样子吓人,血失得多了些,内里的伤,不甚严重,说到底还是观中伤药配得极好……”
道齐失笑道:“姑娘不必谦虚,往常像这样的伤,观中也治过,若是男子,大多能保下命来,但女子就基本上十死无生……”
道恒也看过那万氏的并且,点头道:“师弟所说不假,如今那女子可痊愈了?那胞宫?”
秦念西摇着头微微叹了口气道:“虽无大碍,但到底打得太狠了,又受了凉,往后想要生育,几无可能。”
道齐见秦念西有些黯然,便安慰道:“能捡回来条命,已经是万幸了,姑娘无须太过挂怀……”
道恒忍了忍,还是说道:“师弟便唤她阿念吧。你今日来,就为了说这女子的事?”
道齐点头,脸上浮出些难色:“正是,才刚秦婆子带着那女子和她那乳娘,找到我,说是要留在观中做医婆。可往常从未有过这种先例,我不敢擅自做主,才来请师兄示下。”
道恒想着秦念西先前那番问话,便转头问道:“阿念也是为这事来的?”
秦念西点点头,却又接着先前被打断那处问道:“现如今,外头女医多吗?”
道恒摇头道:“虽说在我等眼中,众生平等,可到底这世间,对女子行医,还是鲜少能接受的。便是那前朝郑氏女医,也是褒贬不一,甚至被有些人辱为巫医。这也是这一派,断了承继的根本。”
道齐接着叹气道:“现如今这医婆,因大都治妇人病,或是帮着接生,都已经入了下九流,世间许多医家都极排斥医婆,活得很是艰难。”
秦念西闷闷喝了盏已经有些凉了的茶,才道:“可这妇人科,哑科,到底还是女子学了更为便当。”
道衍点头道:“谁说不是呢?早些年,我在外头云游时,也见过些医婆,是有真本事的。”
道齐提了那小铫子,往茶壶里续了水,边干着活儿边接话道:“我也碰到过一个。大约五六年前吧,太寅师叔领着我们几个,走西边儿那条线外出云游,到得一个叫罗山的县城。”
道齐一边说,一边又舀了水到那铫子里,再把那炭火拨旺了些:“正是春季里,也不知是何因由,城里小儿好多起了风疹,医馆里治好的少,多数都是好好坏坏。我们也跟着上了手,但若是那素日里体魄强健些的,几服药下去,倒也勉强好了起来。可那本就体弱的,见了风,疹子又起来,极难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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