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西却摇头正色道:“却也并非如此,只世情如此,女子拿绣花针天经地义,拿医家的针,只会让人非议,然医术一道,若天下女子能得机缘,有所成就的也必不会少。”
听了这话,几人都没再出声,过得良久,张老太爷才说道:“往后,阿念愿学什么便学什么吧,不必拘着自己了。”
秦念西呆了半刻,才出声道:“有一事,阿念想请外翁和舅舅示下。阿念想,想让母亲归葬入张家坟山。若,若实在不行,便在张家坟山左近,找一处地方也行。”
张老太爷和张青川听了,半晌才回过神,张老太爷道:“你可知你母亲怎么想?”
“秦老爷害了母亲,就是已经自绝夫妻情分,母亲若在天有灵,必不会想和他死同穴。再者说,我梦里里,秦老爷就没有让母亲进秦氏祖坟山。”秦念西泫然若泣。
此话一出,张老太爷只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张青川却一巴掌拍在几上,气得面色紫涨。
停了几息,张老太爷呼出一口气道:“如此,便回我张家吧。”
藏在秦念西心中已久的巨石终于落了地,她不想说她母亲是葬进秦家祖坟之后,因舅舅一番作为,秦老爷私念未遂,泄愤将母亲棺木从秦家坟山扒了出来……
秦念西知道这件事时,秦老爷已经身首异处。
可这时,她才真正见识了人心之恶无边无际,而这个恶人,就是给了她一半生命的父亲。她也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刻入骨髓的恨,即使被恨的那个对象已经灰飞烟灭,仍旧不能消除心头的点滴恨意。
前世里,她就是这样扭曲地活着,现在来看,那时的每一天,似乎都漫无目的,苟延残喘,只是一个能喘气的活物而已。
张老太爷和太虚真人见秦念西只那样呆呆地坐在,眼神空洞迷离,不知心神在何处,心下十分怆然。是怎样的所谓梦境,才能让一个如同花骨朵儿一般的小小女孩儿,有那样的眼神?
张青川一看秦念西的表情就着急了,怕她又如那日一般,只呆了呆就把她抱进怀里道:“阿念,阿念醒醒,那日咱们说好了,不再去想那噩梦了,往后你说什么便是什么,舅舅和外翁都不再问了,你不要吓我们……”
真人听张青川如此说,忙从怀里掏了个小药瓶出来,喂秦念西吃了一粒。
张老太爷见了眉毛微蹙,只吃惊地看了看太虚,又上前给秦念西把了把脉,才颓然放下了手。
那药丸服下,略冰凉辛辣的味儿让秦念西清醒了过来,很快又觉得困倦,在张青川怀里悠悠睡了过去。
待得张青川把她安置好了回来,张老太爷才问他:“阿念之前也这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