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说了。”他一字一顿。
每个字出口的瞬间,也是他直面内心的时刻。
那种惶然与无措,陌生与希冀,是谢定渊近三十年人生岁月里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
那种感觉就像……
一个按规则运行的实验容器,突然有一天程序乱了,开始不规则运行,里面的溶液溢出来,根本不受控制……
而开关阀门,就在眼前女孩儿手中。
可她却对此一无所觉,双眸还是那般不受迷惑的清澈,相比他的意乱情迷,不知淡定多少倍。
这个认知令谢定渊整颗心都揪起来。
得不到回应的挫败就像一场用尽全力却没出成果的实验。
他已经很多年没尝到这般滋味。
“我没想过。”江扶月说。
男人看着她,不放过女孩儿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你不是说不要我的回应吗?”那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谢定渊哑然。
江扶月眨眼,等他回应。
“是,我坐不住了。”承认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
“可我还是同样的答复——不接受,怎么办?”女孩儿一脸天真,眼中隐隐掠过一丝狡黠。
很快便消失不见。
他却低声笑起来,不见半分恼怒或沮丧:“嗯,我知道了。”
“你高兴什么?”
“没有走到最后一步,就不能说明实验失败。我很庆幸,还有继续下去的可能,也许结果证明我是对的呢?”
江扶月提醒他:“也可能是错的。到那时,你的时间、精力花进去了,却得不到任何回报,值吗?”
“探索科学的道路尚且崎岖,追你又岂能平坦?这个世上不是同等付出就能收获同等回报,这个道理我很早就明白了。”
他不笑的时候,像座冰山,冷得没有感情。
可乍一展颜,仿佛春草骤绿,意气风发。
“行,”江扶月点头:“那你就追吧。”
反正她又不保证一定有结果。
说完,脚步轻快地回家去了。
男人凝视她的背影走远,嘴角笑意越来越大,直至盈满眼角眉梢。
……
这晚的事并没有影响江扶月,第二天她还是照常去学校。
钟子昂就惨了,大清早被叫起来,头晕眼花,脑袋发涨。
刘妈好声好气提醒:“小少爷,再不洗漱要迟到了。”
“您帮我请个假,今天不去上课。”说完,他没骨头一样倒回床上。
“不行,先生说,就是拽也要把你拽起来,丢也要丢到学校里。”
钟子昂:“?”
“我老舅真这么说?”
刘妈点头:“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