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扶月实话实说:“你不觉得自己很奇怪吗?”
男人眸色微沉:“哪里奇怪?”
“前后矛盾,行为不一。”上次钟子昂提出送她,这人还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如今倒主动要求送她。
显然,谢定渊也想到了。
他沉吟一瞬,开口道:“我的花,不借别人。”
钟子昂一句话就想让他送江扶月,车是他的,油费也是他的,连力气都要他出。
这不是“借花献佛”是什么?
亲甥舅也要明算账,如果当时送了江扶月,这情多半记在钟子昂头上,堂堂九爷凭什么给他人作嫁衣裳?
要送,也该由他来提。
承情,也要承他的情。
钟子昂那点小算盘,在他面前,最好打都不要打,打了也白打。
没错,他就是这么小气、龟毛,还斤斤计较。
顿时江扶月看他的眼神……一言难尽。
但——
“不用你送。”
谢定渊皱眉:“原因。”
她笑:“你凭什么以为我不承钟子昂的情,就要承你的情?你们有什么不一样吗?他还是我同学,而谢先生你是我的谁?凭什么送我?”
男人喉结轻滚:“……你同学的舅舅?”
江扶月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她可没忘记这男人当初像拔萝卜一样把她扔出去,虽然后来自己一个过肩摔还回去了,但这人态度不是一般恶劣。
她能心平气和跟他说上两句就已经是极限,还想送她?
想得美!
“抱歉。”谢定渊忽然开口。
男人站在原地,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追上来。
江扶月脚下一滞,突然很好奇他现在的神态,是虚伪矫作,还是纡尊降贵?
又或者强者对弱者的一时心软?怜悯施舍?
毕竟,这人有前科。
当初来找她道歉就是一副高高在上、凡人你只配舔我脚趾的做派,那眼下……
江扶月在好奇心的驱动下,缓缓转身——
只见狭长的走廊,男人垂手立于灯下,薄唇抿作一条直线,一双漆黑的瞳孔沁着冷色,深处却可见真诚。
即便说着抱歉服软的话,头颅也不曾低下半分,似乎“高傲”二字早就融进了他骨血中。
迎上江扶月审视的目光,他身形不动,脊背挺直,像一座沉默的青山,远看带雾,苍莽朦胧,近观有棱,陡峭险峻。
她笑,红唇上扬:“你有什么可抱歉的?”
男人喉结嚅动两下:“……是钟子昂一直在纠缠,与你无关。”
江扶月挑眉,他倒是不弯不绕。
“所以,是发生了什么让你有了这样的改观?嗯?”
尾音上扬,像条毛茸茸的小尾巴。
“咳……”男人轻咳,“上次在King,你拒绝了前面两个小男生,当钟子昂提出接吻的时候,我看到你捏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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