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从来没有考量过这些东西有用不上的可能性——在她的认知里, 贺言舒不可能考不上重点学校, 她决定的课程贺言舒也绝不会违逆、必须学出名堂。
后来贺言舒考上了S大却很少过来住,选择和苑敬合租,而那架钢琴也从他考完专业十级后就落了灰, 再也没有被翻开琴盖过。
这就是他反抗的方式。达到要求就停下,顺从又得过且过。
不过他最近在有意无意中, 也开始体会到母亲带给他的别的东西,比如古典乐熏陶出的矜持气质、严格要求自我的过程里养成的好习惯, 都在无形之中让他受益。
还有这套房子,好歹也成了他此时暂时落脚的地方。
他的母亲似乎并不像他记忆中那样强势无情, 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在为他好,只是总是倨傲着不肯言明原因。
贺霆东说的话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回响。其实他父母分开得并不难看, 没有往常的争执谩骂,更没有为了财产面红耳赤, 而是爽快的、利落的,只一个下午就办好了程序。
像是一团火,早就在漫长的年月里消磨完了, 只剩下一盆灰,一吹就散。
言宴不再主动提起贺霆东,贺霆东对言宴倒还算念情,每每说起,总是“言舒,你抽空去看看你妈妈。”
贺言舒不答应也不拒绝,除了沉默,也不会有其他反应。
他外婆舒秀晴在他刚出国的时候就去世了,他回来了几天,就又飞了出去。对言蜜的电话从一周一次变成一月一次,到现在几乎不打,只逢年过节问候一下,关照关照生活。
他不恨他们,却也不想再和过去有牵扯。
就像贺念秋说的,他们只是想自在地过自己的生活而已。
简单地打扫了一下,贺言舒开始工作。今天听了纪沉鱼和他父亲的谈话,他赞同之余,还是觉得有些不够。
其实远程医疗能做的事还有很多,他决定整理一下在明天的会议上一起说。
还好现在只是调研阶段,在投入开发之前,一切都可以改,考虑得越详尽越好。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就是这样。
第二天的会议地点在纪氏集团国内分公司的大楼,贺霆东没去,让贺言舒在结束之后把会议纪要发给他。
纪沉鱼到得很早,坐到了主位上,想了想拉了个椅子放到自己身边,满意地拍拍手。
“待会儿贺医生来了,都给我客气点,谁要是把贺医生得罪了,别怪我散了会就开人。”纪沉鱼扬眉对来得早的几个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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