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炉火烧得正盛,一品大臣各自落座,皆屏息凝神。
太子坐于上首,本是当坐龙椅,太子以尚未继位为由拒绝,只在龙椅边放了把太师椅。
正谈到继位大典的仪仗,外面传来御前太监急切的声音:“王爷,王爷您不能进去!”
话音未落,门帘被人从外打起,风雪从缝隙吹进来,卷走本就微薄的暖意。晋王气势汹汹地闯入御书房,他一身玄墨大氅,内着绞丝蟠龙盘花的朝服,虽两鬓斑白,眼中却精光四射。
“太子殿下,商议此等要事却不知会本王一声,于理不合吧?”晋王并未跪拜,只一拱手,毫不客气地寻了个位置落座。
郭丞相皱眉,捋着胡须道:“晋王殿下,虽说太子殿下如今还未继位,但您不可无礼。”
燕端好脾气地摆摆手:“相爷,无碍。来人,给晋王奉茶。”转而对晋王问道:“王叔前来,所谓何事?”
茶水送到晋王手边,晋王眼皮子掀了掀,淡淡道:“没有别的事,只是皇兄驾崩前曾有一道遗诏放于我手,今日也到公开的时候了。”
郭丞相心里一咯噔,暗叫不妙。晋王从广袖中掏出一卷明黄色的卷轴,抖开给众人观瞧。
郭丞相看着看着变了脸色,他身侧的官员按捺不住站起来,大声道:“胡说八道!太子殿下正值青春,并非三岁小儿,怎的需要晋王殿下扶持摄政?简直是一派胡言!更何况晋王殿下这些年来并不在朝中任职,怎懂派系局势,别说摄政了,就是入朝为官也许多加考量!先帝英明神武,怎会做出如此下策!”
“本王看你才是放肆!这可是陛下御笔亲书,真真正正的玉玺皇印!皇兄的决策岂是你能置喙的?”晋王拍案大怒。
“哼!说是御笔亲书,我看未必。先帝晚期荒废朝政已久,就连徐贵妃都能拿到玉玺,谁知道是不是你使了什么手段,或是进献谗言或是伪造遗诏。”官员冷哼一声,“王爷还是省省吧。”
晋王冷笑一声:“太子殿下,您说呢?”
燕端依旧是好声好气的模样:“王叔,莫不是父皇去世您太过于悲痛,失心疯了吧?太医令就在外面候着,可需要派人来看看?”
“好好好,你也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晋王站起来,“本念着家人一场,不要动用兵刃,没想到太子殿下逼着我图穷匕见。”
郭丞相说:“晋王殿下,您这是……”
外面传来铁器碰撞的声音,听这整齐划一的动静怕是有上百人,还都全副武装,暖阁内的空气在一瞬间胶着,沉闷地挤压在每一个人的嗓子眼。
“我带的全是精兵良将,足足有三百人,这一路来,所有的侍卫都被我的人拿下。”晋王拍了拍手,一队银甲卫兵从外面进来,手中银枪寒光闪烁,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