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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刻,她还骑在马上往家里赶, 下一刻,她就坐在了马车里。

顾皎环顾一周, 是秦骅出门时坐的车。地上有个东西闪了下金光, 顾皎定睛一看, 一只眼熟的金镯子躺在地上,内侧有几点殷红。

她捡起镯子,正是一直脱不下来的金镯, 也不知道秦骅用了什么办法将镯子弄下来了,难怪她方才觉得右手空荡荡的,少了什么桎梏。顾皎把镯子翻过来,拇指擦过内侧的殷红,这几点血色像是从镯子内部长出来的一样,根深蒂固,完全擦不掉。

顾皎翻开一直刺痛的手掌,手心里有三道月牙形的伤疤,已经结痂, 痂壳鲜红,是刚受的伤。

马车轻微摇晃, 停了下来,车夫在外面说:“夫人, 到了。”

顾皎应了声, 将镯子收进袖中,撩开帘子等车夫在车旁放小凳。半晌都没动静,她疑惑地看向车夫, 车夫也狐疑地看向她。

一时间两人面面相觑,好在车夫是个机灵的,察觉不对立马去搬了小凳,扶顾皎下车。

车夫望着顾皎的背影挠头,奇了怪了,这几日夫人不是自己上下车么,他要去扶还拿眼睛瞪他,目光凌厉如恶鬼,他不敢逾矩半分,今儿怎么转性了?

管家候在门口,微笑着迎上来:“夫人回来了?伯爷也刚到家,可要准备饭食?”

“母亲呢?”顾皎随口问,“她老人家可有说今儿吃什么?”

“哎呦,”管家躬身慢顾皎半步,“可不赶巧,老夫人思家心切,今儿下午就启程归乡了,回了武陵郡。”

顾皎愣了下,脚步微顿,看向管家:“走得这么急?都不和我说一声。”

“是啊,走之前差人问了监天司,说是几日后有大雨,路上不方便,赶在今儿乘船南下了。老夫人说了,要我和您说一声,无需担心,随行人马都是伯父忠仆。”

顾皎这才点了点头:“远之呢?”

“伯爷在您院子里呢,”管家脸色稍凝,迟疑了一会儿,小声说,“伯爷回来时,脸色不太好看,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糟心事儿,您待会儿小心点,也劳烦您顺着他来,哄一哄。”

若换了从前,别说是脸色不好了,就算管家说秦骅高兴,她也掉头就走。今时不同往日,顾皎知晓秦骅只是棺材脸,心地还是善良的,按照阿娘的话来说,就是外冷内热。

“知道,你叫厨房准备点饭食。”

管家千恩万谢地走了,顾皎一路拐进临江阁,进门扬声道:“远之,你叫我?”

金乌正悬在空中,阳光耀眼,光束穿过树枝直射。顾皎被光闪了下眼睛,闭了会儿眼,再睁开时,心猛地往下一沉。

秦骅站在房门口,长身玉立,玄色锦袍加身,窄腰上绑着金镶玉虎头腰封。耀日灿灿,给他全身镀上一圈金边,衬得他奔逸绝尘。

他分明沐浴在光里,却面沉如水,阴郁的眼睛安静地垂着,眸中泠泠,冷得几乎要结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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