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愤到了极点,嗓音尖利地嘶吼出来:“污蔑?若不是他说要带走我的贴身丫鬟当作通房丫头,我也不至于和他一般见识!”
“你!你!”顾枫吹胡子瞪眼,“越说越离谱了,是谁教你这污秽之语?”
他冲外面喊:“来人!请家法!”
仆从高举戒尺走进来,戒尺由寒铁打造,三指宽五寸长,通体黢黑,尺面平如镜面,映照出房梁上的华灯锦帐。
顾堰瞥见戒尺,浑身一抖,吓得钻回刘夫人的怀中,刘夫人忙柔声安抚他,又对顾皎轻声劝诫道:“杳杳,你阿爷是被你气糊涂了,你好好赔礼道歉,给你阿爷赔个不是,这件事就过去了,都是一家人,可不要伤了和气。”
顾皎冷冷地盯着握在顾枫手中,代表着顾家无上权威的戒尺,就像是浑身是刺的小狮子,面对强大凶猛的敌人,毫无畏惧。
“我不。”顾皎毫不退让,反而傲气地挺直脊背,“错就是错,对就是对,我没有做错任何的事情,我凭什么要认错?”
“好!好一个没有错!我看你是不见黄河不死心!冥顽不灵,无法无天!就是嫁去了燕京,也是个十足的祸害!若再不管教你,你总有一天会闯下弥天大祸!”顾枫被顾皎桀骜不驯的眼神激起更大的怒火,照着顾皎的肩膀就是一击,毫不留情,顾皎被打得一个踉跄,硬是站稳了身子。
顾堰一声尖叫,胸脯急剧起伏,扶额昏了过去,刘夫人心急如焚,抱起儿子步伐急促地跑出去找大夫。
院子里一时间乱成一团,顾枫挂念顾堰,将戒尺往地上一扔,一边往外走一边对顾皎警告道:“从今天开始,你不许离开房间一步!等你什么时候知道错了,我再放你出来。”
两个膀大腰圆的仆妇过来,一左一右按住顾皎的肩膀,顾皎挣脱开她们的桎梏,清冷道:“我能自己走!不要碰我!”
仆妇被顾皎吓了一跳,还要再去压制住她,顾皎回头冷冽地扫了她们一眼,她们不由自主地僵在原地,寒意从脚后跟一直蔓延到脊背。顾皎步出了屋门,仆妇们如梦初醒,匆忙跟了上去。
顾皎从坐在梳妆台前拉下衣领,镜中的少女露出圆润的肩头,皓白的肌肤上有一道刺眼的殷红淤痕,最中心的位置,淤痕由鲜红转变为暗红,中间还夹杂着青紫色。顾皎试着碰了碰,钻心的疼痛爆发出来,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眼睛里泛起泪花。
“老东西真是一点都不留情。”顾皎咬着衣领,含糊地骂骂咧咧。她从铜盆里捞起帕子,拧干手帕,挖出药膏在热帕子上化开,轻轻敷在淤青处。
身后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顾皎不耐烦地回头问:“谁啊?”
逐月一直哭哭啼啼的,顾皎听着心烦意乱,就把她赶回房间了,这个时候,应该是不会有人来找她的。
“杳杳,是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