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姻缘既然本不是她的,为何要强迫她接受?又为何非她不可?分明是她不要的东西,她付出了那么多代价,如今想要珍惜了,又要把它从她手中拿走吗?
当初强加于身的时候,没有询问过她的意思,如今当头棒喝,又在嘲笑她的充耳不闻。
“顾皎,顾皎?”
顾皎回过神来,干涩地笑了笑:“刚才在想事情,没有听到,实在是失礼。”
“你莫不是喜欢他吧?”耶律贺沙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明亮的眼眸像猫儿一般,“他有什么好的,你喜欢他?你之前不是和他没感情吗?”
“什么话!我与远之情投意合琴瑟和鸣……”顾皎努力争辩,可一切话语在事实的面前都苍白无力。
她从没有这样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悄然破碎,心里空荡荡的,一种温暖的感觉从身体里抽离,她想要挽留,却消失得更快。
顾皎很快冷静下来,即使心脏一抽一抽地疼痛,她柔顺地低下头,露出白皙的脖颈:“无论如何,还请殿下放过秦远之,殿下来燕京并非为结怨而来,只要殿下高抬贵手,威远伯府永远都是殿下的朋友。”
耶律贺沙的声音变冷:“到这个地步了,你还在为他考虑?”
“殿下,我……”
顾皎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场景猝然变得模糊不清,一切都笼罩上了几圈彩色的重影,耳鸣覆盖住了所有的声响。
她的脑袋昏沉,灵台混沌,一股大力按着她的脑袋重重地往下一沉。
她眼前黑了片刻,耳朵里万籁俱寂,紧接着,在下一瞬间,一个聒噪的声音模模糊糊地响起。
“……你也不要生气,弟媳也不一定是去会情人啊,耶律贺沙哪里比得上你?你看你又有男人味长得又好看,对她百般体贴,这样的好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是不是?”
顾皎听不真切,她眨了眨眼睛,眼前是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捏着筷子,手旁边是一盏椰酿,面前摆了几个描金小碟。
盘腿坐在她前面的人还在喋喋不休,顾皎的视线顺着他那缠枝梧桐烫金锦袍的衣摆往上移,落在他那张面若桃花的脸上。
“太子殿下?”顾皎愣怔地望向他。
燕端夹河豚脍的手一抖,猛地一抬头,扫了顾皎一会儿,一拍大腿:“弟媳?”
燕端瞠目结舌:“啊你们这是……又换过来了?”
顾皎道:“应当……是的吧?”
“你换过来的时候,是不是和耶律贺沙在一起?”燕端收拢吊儿郎当的神情,表情严肃地问。
顾皎点了点头。
燕端立即站起来:“那完蛋了,咱们赶快过去,远之这人可一点都不和谐友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