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这马车甚是花团锦簇,带着点……青楼画舫特有的糜烂荒唐。
哪家正经人家的马车后壁会绘一幅美人半掩琵琶的丹青呢?
顾皎在前面走,她根本没看到后面的丹青,她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她还以为不过是辆比较奢华的马车罢了。
所以当她一回府,被喊去跪祠堂时,整个人还是云里雾里的。
这个时候婆母不是早就寝了吗?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姑娘都没下来露面,怎么她先被喊到祠堂了?
祠堂在伯府后的院子里,并不在伯府围墙内,顾皎需绕过伯府,才能到祠堂。
祠堂红瓦丹柱,肃穆庄重,房前一弯月牙形状的水潭,对面七座葱茏假山,呈七星抱月之势。
顾皎下马,步入祠堂。屋内内明烛千盏,藻井高悬,祁氏一袭黎色褙子,茶色褶子裙上绣满烫金蟹爪菊。她站在神龛前敬神,手举三根香,鬓角几根白发在烛光中煜煜闪闪。
顾皎掀起衣摆,跪到蒲团上,低声道:“母亲,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祁氏没有理她,恭恭敬敬地对着神龛拜了三拜,把香插入黄铜小炉中,双手合十,闭目念诵。
顾皎见祁氏不理她,也不再说话,耐心等祁氏诵完佛经。
过了一会儿,祁氏睁开眼,向戚嬷嬷道:“去取家法来。”
戚嬷嬷大惊失色,连声求饶:“夫人!这可万万使不得!少爷已继承爵位,又是朝廷命官,如今早已成家,自有主张,不过带了两个花娘回来,何必要取家法!”
“你不去取,是要我亲自去吗?”
戚嬷嬷噤了声,她垂下头,转向顾皎福了福身:“少爷,得罪了。”语毕就去后面取家法。
“母亲,怎么动这么大的怒?”顾皎也是奇怪,她不过是带两个花娘回府,怎的就要请家法了。
别人家公子养外室带私生子,都没有动用家法的,再说了,她带花娘回来也是形势所迫,享受的也是祁氏的儿子呀。
不,顾皎意识到不对,她现在可不是伯府主母,而是威远伯本人。
若是主母带花娘回来,还算是贤明大义,颇有风雅,可若是秦骅自己带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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