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觉得你这孩子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乖巧,我儿子过几天就能出院了,你现在推他是不是想让他在医院里多陪你几天啊,你的心怎么这么坏呢,你自己有病治不好怪我们吗?你难道还想拉着我儿子在医院陪你一辈子?
我没有。安乐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拼命地摇头否认,我没有。
没有父母管教的孩子就是不行,你跟你那个野哥哥一样讨人嫌,活该你治不好病,这就是报应。
我没有。安乐重复着,他突然捂着自己的耳朵痛苦地喊着,我没有,我没有,你不许说我哥!
他常常在想,世界应该就是黑色的,如果世界是彩色的,为什么他从来都没见过。直到夏初挡在他的身前,那一刻,他信了。
你不要诬陷好人,明明是你儿子自己要爬的,这个弟弟还劝他不要上去,是你儿子自己不听话,你为什么要怪别人。
夏初挡在他的身前,将他牢牢地护在身后,小姑娘的语气稚嫩轻柔却十分坚定。
哪冒出来的胖丫头,一边去,这有你什么事。
你诬陷好人。夏初一字一顿地说,我刚刚全都看到了,是你儿子自己摔的,跟这个弟弟没有关系。
我凭什么信你不信我儿子,还真是物以类聚啊,小胖子跟病秧子凑到一块了,一个瘦的像鸡仔儿,一个胖的像头猪,你们说好不好笑。
旁边的人都站在那看热闹,没人想去帮这两个孩子一把,因为没有人会为你无条件的付出,哪怕那个人身上跟你流着一样的血。
要是遇到了没带伞的下雨天,就找一个能陪你一起淋雨的人吧。
反正雨这么大,有伞也没用。
阿姨。安乐从夏初身后走了出来,你说对了,我就是希望你儿子一辈子都待在医院里。
你看吧。女人颤着手指向安乐,你们大家说说,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孩子啊。
在一众讨伐声中,他拉着夏初离开了这里。
但奇怪的是,那天晚上祁舟打完工却没有来医院看他,他沉默着一天又一天地数着手指头。第一天没来,第二天没来,第三天没来
哥哥是不是也觉得我是累赘,不要我了。
他们那时候过的很拮据,没有手机,后来他是听护士们小声议论才知道,那天祁舟打完工回医院听说了这件事,直接去把那个男孩给揍了,他说:再敢欺负我弟弟,你就留在医院一直陪着他。
那女人吓得报了警。
祁舟那年十六岁,还没满十八,那个男孩经医院检测没有受到特别严重的伤,他被拘留了十四天。
安乐再见到祁舟时,他只平静地说了一句话:哥回来了。
昏暗的房间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安乐低头看。
初:【晚上记得好好吃饭。】
与此同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门口的男人按亮了房间的灯: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