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烈刚打算吃两口面,闻言抬头,对上女生质问的眼神,烈小爷放下筷子,动作稍微重了点,周以汀当即挑眉,这一晚上露出第一个类似微笑的表情:“生气了?”
江时烈赶紧低头喝了两口冰水冷静下,随后脱了外套,卷高衬衣的袖口,继续服务:“要不要再叫两盘?”
周以汀眼睛都不眨一下:“好。”
等她把第二盘干掉后,表情总算缓和一点,托着下巴打量起对面的人。她自认为自己今天遇到够多糟心事,没想到对面这个人的样子也没好到哪里去,脸还是帅的,眼底的黑眼圈怕是熬了好一段时间,人也瘦了不少,脱掉外套后,能清晰地看到他单薄的肩胛骨。
刚才在楼下的时候,他站在亮处,她躲在暗处,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包括他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扬起头闭上眼等了一会,才开门。
看起来他们的日子都不好过。
听说他的车队解散了,她拍手叫好,心中完全没有同情,跟她比起来,谁更可怜,一目了然,他
无非是在为自己的过错赎罪。
这份罪到什么时候赎完,她说了算。
周以汀举起手开始掰手指,口中念念有词,江时烈不明白她在算什么,片刻后,她说:“我大概从前天开始没吃饭,就前天上午在学校外面的小店买了豆浆喝,今天中午本来想溜到外面吃点东西,被人举报了,说我没了爸妈就装可怜,无视校规搞特殊,你说她敢说这种话,是不是找打,我上去就扇了她两巴掌,她就哭着挠我。”
周以汀指了指自己的脸:“还挺疼的。然后,下午公布考试成绩,我退步了两名,教导主任就把我叫去办公室,数罪并罚,把我训了一顿,还要我家长明天去见他,我说我没家长了,您忘了吗,你知道他当时什么表情吗,可笑死我了。退步两名罢了,还是全年级,小题大做,无非是中午背后搞小动作的女生抓着我不放。我说我没家长可来,他就留我写检讨,我一个字都没写,跟他干瞪眼到晚自习结束,他就打电话给我舅舅,我舅舅没两句就把电话挂了,他又给我舅妈打,根本没人接,他更尴尬了。我就宽慰他,我回去再找找,好歹找个远房亲戚来跟他见一面。可是,我爸独子,我爸妈结婚的时候,奶奶家特别看不上我妈,觉得我妈配不上我爸,两家闹得很僵。现在,我爷奶早就不在了,外公外婆都在老家,舅舅一家自顾不暇。我想了半天,跟我家有渊源,能做我长辈,还能帮我这个忙的,没有人。最后,我在床头柜发现了这张名片。”
她将他的名片拿出来放在桌上,小卡片大概……经历了什么荒唐暴力,从中间被人撕开又贴上了胶带,勉强还能看得清上头的名字:江时烈。
江时烈是个聪明人,自然听懂了她的意思,但他一时半会有些犹豫,周以汀舅舅一家对她如此态度,他是没有想到的,她的处境确实很难,可他也不能因为这个就冒名给她当家长,他虽说给了她这张名片,只是出于好意,如果她有人生大事、难事需要他帮忙,他义不容辞,但并不是说这类事情,况且他自己还有一堆烂事要处理……
“今天是我生日。”她突然开口,若无其事地说道,“本来我爸答应我,今年生日要帮我办个生日会,邀请所有的朋友来参加,他提前半年就预定了酒店,我从半年前就开始期待,半年前我怎么会想到自己今年生日惨到连顿晚饭都差点吃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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