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恐怕是在场所有人里穿戴最体面的一位。
与这一身庄重的装扮相称的还有他肃穆的神情,手里举着一束白菊,随着队伍慢慢靠近她这边。
他沉默寡言的样子与她记忆中的他有些出入,她记得每次他来拜访,总是带着礼貌的微笑,对她说的话,做的事,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令她厌烦。
周以汀的目光在看到他的一刻就没有再离开,看着他走到棺柩前,弯下腰,动作很轻地将白菊放在遗体上,视线仅仅在遗体上停留了一秒,随后直起身,继续往前走。
可能是她的目光过于凶狠灼热,他有所察觉,慢慢转过头,漆黑的眸子冷静深邃。
然后,周以汀看到他朝自己走来。
这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其他人还没发现他走过来,周以汀与他保持对望,谁都没有移开视线,气氛微妙,好像是谁先移开了,就是逃兵。
他在距离她一米处停下,他很高,起码高出她十五公分,她必须仰起头看他,但她不喜欢仰头看他,保持着平视的姿势。
于是,她看到他缓缓屈膝,毫不心疼一尘不染的黑色皮鞋被挤出一道折痕,最后,他直接单膝跪在地上,仰起头看她。
这么近的距离看他,她有一种强烈的晕眩感。脑海里突然全是他来家里拜访时,一家人和他的对话。
“周以汀,我是江时烈。”
周以汀猛然回神,耳边的声音和记忆里的声音完美重合。
一下子把她的耳朵烧了起来。
心脏好像在耳鼓上跳舞,踩着重重的节拍,引发阵阵嗡鸣。她看到他一直开合的嘴,却听不见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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