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衡无动于衷,连眼神都没波动,既不推辞,也不接受,仍旧挎剑,站在离熙景三尺外的地方,神色幽深如一泓潭水。
熙景帝却回头看了看萧衡,目光中充满着复杂的神色。
之所以称为复杂,是因为没法用几个词或是几句话来形容,但却十分的浓烈和热辣。
连在一旁的秦太傅都瞧着心惊胆战。
那是什么眼神?不是那种浮于表面的一个男人对于美色的渴望,而是疯狂。比饿狗看见骨头的眼神还要浓烈。
秦太傅很明白,熙景帝看向萧衡,不是因为他的美色,而是因为他年轻、健康,有着老皇帝难以企及的长长的寿命。
权力也好,富贵也罢,甚至是对于年轻女子那种变态的追求也行,秦太傅自认都能理解,甚至哪怕老皇帝做得再过分些,他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就只有老迈,谁都无能为力。
哪怕顺了老皇帝的心思,把个年轻、健壮的男人皮都扒了,套在他身上,他也仍旧是一身朽骨,换不来他想要的寿命和健康。
可偏偏这样荒谬的念头,如今成了老皇帝的执念。
秦太傅闭眼,他都有一种想打死老皇帝的冲动。
他多活一天,多疯一天,给这朝廷,给这国家,甚至给满朝的文武大臣,带来的全是噩运。
………………
熙景帝却咧嘴一笑,他披散着头发,本来十分狰狞,却非得绽出一个自以为十分慈爱和蔼的笑来,越发显得他形如恶鬼,他叫萧衡:“三郎……”
萧衡往前一步,撒手道:“臣在。”
“皇祖父最喜欢你了,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
“因为你听话。”
“是。”
“现在朕命你,出城平叛。”他一字一字咬得极慢,每个字似乎都淬着毒,眼神却比这还毒,死死盯着萧衡。
秦太傅也一直盯着萧衡……搁在剑柄上的手,明明已经老眼昏花,这时候却瞧得格外清晰,他不愿意错过萧衡任何一丝微细的反应。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老皇帝摆明了没安好心,这是逼着儿孙们各自狗咬狗。
他自然不会心疼自己的血脉,不过是濒临灭亡,想拉更多的人陪葬罢了。
萧衡却神色漫然,痛快的应道:“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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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