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徇一转身,苏绾清晰分明的看见了他远异于萧衡的温润文雅的五官,立时就知道自己的痴心妄想碎了。
她紧紧的闭住眼,仿佛不忍再继续看下去。
事实向来直接而残酷,但却又不容人不接受。
多希望这只是她的一个梦。
冷风吹在脸上,两颊刺痛,吹过心肺,渗着骨节的冷。
苏绾重新睁开眼。
………………
萧徇走到苏绾身前,拱手一揖,脸上带着十分的歉疚:“苏绾,对不起。”
苏绾并不妄图去纠正他的错误叫法。
不管她是苏绾也好,叫做“静安”也好,都只是一个名称代号。
佛经里说了:“……诸心皆为非心,是名为心……”
她也不过就是萧徇眼里的一个人罢了,叫她什么有什么所谓?
苏绾声调平稳的问:“出什么事了?”
她想问,他可有什么对不起她的?除非他把萧衡送到她跟前,哪怕他受了极重的伤,哪怕……只要他还活着。
“是令姐。”
苏绣?
苏绾哦了一声,很有几分凉薄的问:“她怎么了?”
萧徇满面歉然:“她……有了身孕。”
是吗?
苏绾看向萧徇,道:“世子爷怕不是找错了人?”
苏绣再是她苏绾的姐姐,可在世人约定俗成的规矩里,她在成为萧徇妾室的那一刻,就已经是萧徇的人。
她不管做出什么事,又出了什么事,生死荣辱,都和萧徇才是一体。
他找自己做什么?
原本苏绣有身孕是喜事,可看萧徇这情态,就知道怕是正好相反。
可不管是喜事还是祸事,萧徇给交待,也该是给苏绣自己,或是大伯父、大伯母一个交待,无论如何也不该找到自己。
自己以什么立场,什么资格来代替苏绣开口,并为她张目呢?
萧徇眉眼微凝,很有几分为难,他很有几分絮絮的道:“阿绣小产伤了身子,王府里不适合她养病,所以只能暂时将她送到慈静庵里。”
简短几句话,苏绾却能参透这背后的杀伐、残忍和血腥。
从先世子妃暴毙之事起,她已经知道了后院想要一个女人的命是多么容易。
不管苏绣有孕这事谁对谁错,能逼得萧徇连夜把苏绣送出来,想必的确到了生死攸关的地步。可也同样证明了萧徇实在不是个称职的男人,他和先世子妃再交恶,到底是他的发妻,是他的表妹,可他没能护住她。如今到了苏绣这里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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