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目光咄咄,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萧衡。
萧衡的神色始终平淡得近乎冷漠,无动于衷里透着烟雾一样的漫不经心:“陛下怎么差谴,我就怎么听。”
梁王不禁有些失望,忍不住道:“陛下能让你去西南,自然对你十分信重,不然也不会你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萧衡冷淡的垂下眸子,掩饰掉眼神里的讥诮。人人都拿他当成奸佞,连梁王也这么说,可见在认定自己人品这件事上,他和外界的眼光是相当一致。
萧衡早就不在乎他如何评价自己,又如何看待自己,甚至明知道他不过是纯粹的利用自己,早就没有了纯粹的父子之情,他也毫不在乎。
利用呗,不过是互相利用,不笑到最后,没法证明谁输谁赢。
梁王看萧衡一副油盐不浸的模样,免不了要训导几句:“你就应该再主动一些,主动揽下这件差事。”
萧衡懒散的道:“我的确自请当个先锋官,可惜陛下没答应。”
梁王不禁愕然。
不应该啊,熙景帝对萧衡如此信任,用兵用人之际,怎么倒舍了他不用?而且萧衡去过西南,正是最合适的人选,不用他,有谁会像他那么熟悉?
萧衡打了个呵欠,道:“那我就不清楚了,陛下的心思,我从来都不猜。”
猜有用?
梁王没好气,一边让身边的管事:“去把王妃、世子,二郎几个,还有苏氏都叫到花厅。”
萧衡不解。
梁王已经怒不可遏的同萧衡道:“你既回来,便好好歇些日子,顺便也理理家事。女子当以贞静柔顺为要,岂能忤逆不孝、不贤不惠?”
萧衡听得一头雾水,不过他没多问,只哼哼哈哈的敷衍。
梁王骂得起劲,到最后为什么而骂已经忘记了,只一并连萧衡也骂进去。
萧衡一个耳朵听,一个耳朵冒,只在心里头腹诽。
不用说,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一定是苏绾又闯祸了。
这简直太正常了,这世上的事,不是你怂包软蛋,处处忍让,麻烦就会绕着你走的。闯祸就闯祸吧,好歹小命还留着,再说,不是还有他呢?
苏绾是最后一个知道萧衡回来的。
是以阖府的人都到了,除了年纪特别小的孩子没来,连难得回府的萧四爷都来了。
苏绾才姗姗来迟。
一时诸人各个眼冒晶光,把视线全定在了她一人身上。
苏绾心里一点儿底也没有,她知道成败在此一举,今日便是整个王府对自己的审判。若赢了,自然万事大吉,若败了,怕是要步先大嫂徐氏的后尘了。
王府和宫里也没什么差别,想要一个人死,一个“暴毙”的理由足够了。
可她不能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