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院使豁然起身。
苏大太太吓了一跳。
胡院使沉着脸,却压着火,道:“看诊讲究的是望闻问切,劳烦,我要看下府上二姑娘的面色。”
“……”这要求不过份,毕竟胡院使的身份在这儿呢,且又老大年纪,是个持重的性格,还真没什么男女大防的忌讳。
再则,就只一眼,量他也瞧不出什么来。
苏大太太朝着丫鬟一示意。
床帐掀开,胡院使运足目力望过去。
苏绣半垂着眼,靠坐在靠枕上,虽憔悴却气色如常。她虽有意遮掩,可胡院使还是一眼看到了她颈下青紫的勒痕。
胡院使的胡子翘了几翘,面色瞬变,好在上了些年纪,不是年轻时的暴炭脾气,没当众发发作,只拎起药箱,转身就走。
苏大太太忙跟出去:“胡太医,您且慢。”
这是怎么个意思?
胡院使一肚子气没处发,眼见苏大太太不依不饶居然追了出来,这不是上赶着找骂吗?他也不顾苏大太太是女流,怒声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苏大太太被骂得一头雾水:“胡太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装病很好玩儿吗?老夫不管你们是不是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做,可老夫忙得很,你们要做戏,要耍心计,只管去,但别拿老夫耍着玩儿。”
不得罪也得罪了,苏大太太索性破罐破摔。胡院使一走,她让人去问苏四老爷:“谁请的胡太医?”
苏四老爷比她还纳闷:“不是大哥让人请的?i 不然谁请的动?”
没有的事儿。
苏四老爷懵了一瞬道:“那我就不清楚了,大哥不在,胡太医主动登门,我还当是你们夫妻商量好的……”
忽的,他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说是绾丫头替二丫头请的。”
苏大太太气得一拍桌子:“这个毒妇。”
胡院使愤然而去,很快苏绣装病的事成了京城的笑柄。
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苏绾错估了苏大太太母女的自尊心。
苏大太太索性腆脸和冯家解了婚约。
冯大太太半推半就,也没强求。
当初碍着姑太太非要结亲,她却不过情面,只好答应,可苏绣是个什么性情,她这做舅母的不可能一点儿不清楚。
横竖不是什么贤良淑德之辈,如今这门亲事结不成,未必不是幸事,退就退了吧。
也不知道苏大老爷寻的什么门路,居然当真能和梁王搭上话,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商量的,这事就莫名其妙的定了下来。
梁王妃才懒得亲自和苏绾说项,她犯不上看苏绾的笑话,也犯不着打她的脸,这样的事以后多着呢,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因此只让身边的管事媳妇知会了苏绾一声:“王妃说,三奶奶院里要添新人,不管怎么说,也是喜事一桩,这府里谁管也不合适,不如奶奶自己亲自来操持。好或歹,亲家那边总不好挑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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