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妃环视几个媳妇和几个庶女一眼,不耐的一蹲茶碗,道:“一大早的吵什么吵,都吃饱了撑的?要是忒闲的话,都外头跪着去?”
徐氏和曹氏立马都蔫了。
徐氏板着一张和王妃肖似的脸,一脸的怨气,仿佛谁欠了她一样。
曹氏则笑盈盈的转头来奉承王妃,道:“母妃息怒,我和大嫂两个也是瞧着三弟妹心里欢喜,不免多了几句嘴。如今这新媳妇进门,只怕母妃要喜新厌旧了,还不许媳妇嫉妒?”
梁王妃并不接曹氏的奉承和撒娇,只哼了一声。
她的德行,自己会不清楚?一个一个都是没出息的,也只配在屋里叽叽喳喳,全是大门里的光棍。
徐氏适时的接话道:“早膳也好了,媳妇这就让人摆上吧?”
梁王妃还是愿意给亲侄女这个面子的,微微颔首,朝着徐氏、曹氏道:“你们两个是做嫂子的,也累了这好几年,既是你三弟妹进了门,便让她学着做做家事,你们两个也歇歇。”
徐氏和曹氏俱都谢道:“多谢母妃体恤,媳妇终于能偷个懒了。”
苏绾明白,她们婆媳、妯娌之间再有龃龉,可人家才是一家子,没事的时候起个内讧,那不过是磨牙逗闷子,真有事,便一致对外。
很不巧,她就是那个“外”。
苏绾净了手,站在梁王妃身边替她布菜,尽职尽责像个寻常奴婢。
这是婆婆刁难媳妇的惯常手段,苏绾躲不掉。
她打起十二分精神对付梁王妃。
可孤掌难鸣,架不住上下都有人使绊子,是以打翻了个碟子,摔破了一只茶盅,把汤盅碰倒,污了梁王妃的裙子。
苏绾脑子一懵,脑门上被摔了两个大字:完了。
她虽从未自诩聪明伶俐,可也从没觉得自己是个笨手笨脚的人,以前在苏家也曾替服侍过祖母,给长辈们布过菜倒过酒,说真的,还从没像今天这样状况百出。
就算她紧张,可也不至于没出息到这个地步。
偏偏今儿这一场,把她衬得一无是处、百无一用。
虽说是有人绊了她一脚,可要是没人问“因”,只看“结果”呢?她就是那等不折不扣不贤不孝、蠢笨粗俗的媳妇儿。
不但丢了自己的脸,还损了苏家的颜面,更甚,若是梁王妃计较,她今儿可就真过不去了。
不说苏绾心里叫苦,梁王妃是个脾气暴躁的,当下就横眉就骂苏绾道:“这就是苏家的规矩?新媳妇进门第一天就当着婆婆面摔东西使脸色?你是苏家千金小姐,我们倒是那起子没脸的,当不得你服侍是吧?”
苏绾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愧,她不敢为自己叫冤,只能先认下这“服侍不力”的罪责,道:“王妃息怒,苏绾不敢。”
梁王妃压根不听她申辩,只指使身边婆子:“给我打这目无尊上,不孝不贤的下贱胚子。”
梁王妃身边的嬷嬷也都是身形健硕之辈,满脸横肉,双眼透着凶狠,手举起来和蒲扇大小,这要一巴掌落下来,苏绾哪儿里禁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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