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是恨萧衡的,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
可她又不禁愤懑的想,他有什么错呢?亲事是林家提的,是梁王答应的,萧衡不过是顺水推舟,不肯主动退亲罢了。
她要恨也该恨苏家,恨大伯父大伯母卖她求荣。
纵然萧衡欺负她,可谁让她顶着他未婚妻的名义,不但私自逃婚,还居然把自己弄到了青楼的地步?如果不是他,只怕她也会失身于别的男人吧?
做为一个有血性的男人,岂能受得了这样的屈辱?他没弄死她都已经是他仁慈了。
说到底,是苏绾自己没本事。
苏绾这回是彻底认命了。
她能力不足,所有自以为是的折腾,除了陷她自己于更狼狈的境地,并不能对那些苛待和伤害她的人有一点儿损伤。
老话不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还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她活着,总有把他们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一切还给他们的时候。
饶是再怎么自我安慰,苏绾还是气滞郁结,病倒了。
她高烧不止,整个人热得像是火炭。
她身上的青紫慢慢消失,可颈间的游伴痕迟迟不褪。
林檎咬牙,和山矾用粉敷了,又替她系了条帕子,勉强遮掩了伤处,这才去求苏老太太,请她替苏绾请个郎中。
苏老太太却道:“若不是什么大症候,你们好生服侍就是了,现下苏家正和萧家议婚,这个节骨眼传出什么不好的,可要如何呢?”
难道要传出去苏家三姑娘是个病秧子?
林檎恨不能喊一句:要是我家姑娘真的出个三长两短,苏家可又要如何呢?
但她长了教训,不敢再像从前那样口无遮拦。
好在苏老太太虽是这么说,好歹让人给她拿了些逍遥丸和养荣丸。
逍遥丸是专治肝郁气滞的,林檎猜着苏绾是急火攻心,便将逍遥丸化开,给苏绾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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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衡一脚踹开萧徇的书房。
夜已经深了,萧徇还在书房,他一个月三十天得有二十八天都待在这儿,是以这里布置的十分温馨。
这会儿虽在看书,可有四个娇花美婢在一旁端茶倒水,铺纸磨墨,倒也算得上是红袖添香。
金爵紧随萧衡其后,嘴里还嚷嚷着:“三爷,您怎么能这么放肆?好歹容小的禀报世子爷一声。”
自家主子既是世子爷,又是三爷的长兄,不说长兄如父吧,可他怎么能一点儿尊敬都没有?
也不知道他打哪儿遇上了晦气,来寻世子爷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