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榆木率先回过了神，收紧了自己握着的手指，尽力地保持着自己平常的神情，提着东西往榆父那边走去。

榆父周围的棋友们推了推他，脸上善意地笑着调侃:“我还说呢老榆今天怎么一大早就下来了下棋了，这要是搁平常可不是件常事儿，原来是知道闺女要回来了提前候着呢！”

榆木走得近了这话自然也是清晰地落到她耳朵里，心下微微收紧，是这样吗？记忆里榆父似乎从未有过对她这般上心。

不知道这话是戳中了榆父的心思还是如何，只见他眼神有些飘忽地瞥了瞥旁边那人，含糊道:“瞎说什么呢。”

榆木没有追根究底的习惯，倒也不会真去问问榆父是不是真是为了等着她，是又如何，不是那又如何，没有任何意义的答案就算知道了似乎也改变不了什么。

她语气轻松地喊了一声:“爸。”

榆父整个人显得有些拘谨又慌乱不已，眼神不敢直视榆木，声音也有些不稳地赶紧应下了。

“回，回来了，回来就成。”

接着就见他手往前摆了摆，眼神有些低垂对着榆木道:“走，我们先回家去。”

回家？榆木猛地被这两个字戳的心里颤动了一下，她有多久没再听过这两个字了啊。

打从六年前她不顾一切自己一个人跑到了国外去，就再没人对着她喊“回家”这两个字了。

一时心里藏的暗深的她以为再也不会出来的心绪还是被勾了起来，榆木收起了那堪堪就要破出来的情绪，声音极轻地回了句:“好，回家。”

两人步伐极慢地缓步离开，榆木走在了榆父后身半步的距离边，就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了，形成的习惯倒还是如此轻易就被带了出来。

等到这对父女拐进了窄旧的楼道里，不见了踪影，那围在一圈的小区老住户才开口讨论了起来。

“榆家这姑娘这是两年没回来了吧，自打她妈走了可就真没再回来过，倒也是能狠下心来。”

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话，接着刚才那老奶奶便走了过来，不善地反驳:“怎么就心狠了，就这也是比不上她那个当妈的心狠！”

这话一出，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噤住了声音。不知是出于逝者为大的尊敬心理还是因为确实是没话反驳，打心眼里也那样觉得。

他们都是这小区的老住户了，大家也都是年轻那时候在一个厂子里上班的，呆时间久了也都享了买房福利，干脆大多也都定到这了，一住就是几十年。

邻里关系密切，谁家闹了个事也都包不住，当年榆家家里的关系状况他们一个二个也都了解了不少，说实话当年榆家媳妇办的事到底不算是什么好事。

当妈的精神不正常，暴脾气说上来就上来，偏偏火气都撒到孩子身上，对着孩子下重手。那个当爸的也是什么事管不了，回回向着自家媳妇儿。说实话要不是他们可是清楚知道榆木是亲生的，都该怀疑这孩子是不是领养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