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先一步跳上马车,然后伸出一只手来拉她,杜阮正待伸手去握,忽而身后一阵急匆匆的脚步:“阮阮。”
杜阮一愣,缓缓回头。
竟是一大早便离府的萧蒙。
萧蒙一身简便的黑衣,王府的侍卫跟在他旁边为他撑伞,但显然不太管用,萧蒙步伐太快,整个右边肩膀都被淋湿了,但他看起来不是很在意,在杜阮面前站定,又说:“阮阮。”
“萧王爷有什么事吗?”杜阮问,“想必侍卫们与您说过了,因为皇宫那边事情有变,所以我得提前一天入宫。”
萧蒙没有接话,只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木盒,那木盒有股浓郁的沉香味,只是上面落了不少灰,看起来十分陈旧。
他把小木盒打开,里面竟然是一支碧玉手镯。即使杜阮不太懂这些珠宝首饰,但也能看出来那手镯水头极好,虽然什么没什么雕刻花纹或镶嵌宝石,只是一个朴素的镯子模样,但也能看出来这是个极为贵重的首饰了。
奇怪的是,这手镯分明是单独放在木盒子精心保管的,但萧蒙的态度却有种与之矛盾的随意,只拿出来,说:“这是本王长辈留下的手镯,你戴着,便是看在这个长辈的份上,皇后也不会为难你。”
杜阮知道推拒不过,便道谢:“谢谢萧王爷……”
话音还未落,要接过木匣的手伸到一半,腕间忽然冷冰冰沉甸甸,是萧蒙直接把手镯套在了她的手上。
“不要摘。”他低着头,专心地看着杜阮的手,宽大手掌还握着杜阮的手腕,常年握剑在虎口和指节留下的老茧蹭得杜阮有些不自在。
过了一会,杜阮目光慢慢便停在一处——大约是出来得急,萧蒙没有像是往日一样在仔细扎好护腕,直袖没有了固定,随着他的动作往下滑,露出一截皮肤。
那皮肤上尚且残留着一些狰狞的痕迹,那是无法祛除的伤疤,看起来很恐怖——哪怕时间往前倒退一天,杜阮都不会在意萧蒙身上有什么伤疤,但如今,她真的这伤疤是从哪里来的,自然不可能再忽视了。
——那是杜阮重生之时,萧蒙闯进火场想要救“杜阮”留下的伤疤。
杜阮一动不动地凝视了一会儿,然后又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
萧蒙完全没发现杜阮的动作,他叮嘱说:“皇宫不安全,早些回来。”
“有皇后,不会有事的。”杜阮想了想,故意说,“皇后娘娘请我入宫,怎么也得护我周全吧。”
萧蒙却只是摇头,眼珠黑沉沉的,那一瞬间杜阮甚至觉得他眼睛里有一头隐在黑暗里的怪物,他笑了一下,可惜那笑意也不甚分明:“只有萧王府最安全。”
杜阮心里又沉了沉,几乎完全肯定了自己猜测,心下更觉得荒唐。她抽回手:“我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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