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半夏淡淡一笑,仰起头说:“我不信。”
她怀里抱着琵琶,那琴弦微微颤动,仿佛也在应和着主人的话音,像是强调似的,秋半夏说:“我不会相信命运,那是虚无缥缈,没有定数的东西。”
杜阮怔怔地看着她。
她的笑容洒脱又笃定,可不合时宜地,杜阮想起她的琴音。
平静的回旋,或许秋半夏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琴音里有疑惑。
她也在疑惑,她也在怀疑,但她仍旧可以笃定地说不信。
在那一瞬间,杜阮好像透过她看到了上一世的自己。
那个时候的自己,也在怀疑,但仍旧可以笃定地不信。她是现代人,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人定胜天,但秋半夏不是,她生在这样一个时代,这样一个对女子苛刻有诸多束缚的时代,却仍旧挣脱了枷锁。
杜阮垂下眼,忽然觉得很可笑,她怎么会变得连书里的角色都不如?事情好像颠倒了过来,她们相似的经历好似被赋予了某种宿命感——
宿命……
杜阮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她是穿越者,她在现代时看书,书里的穿越者大多逆天改命,没有听说过哪个穿越者还信宿命这种东西的。
杜阮一瞬间起了冲动,她脱口而出:“秋太医,你是不是要……”
秋半夏将食指横在唇中央,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她们彼此四目相对,都明白了对方想说的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秋半夏没有否定,只是说:“杜小姐,我们真的很有缘。当时在萧王府的时候,我说若是有缘相遇,请杜小姐吃鲜花饼。”
“那是我家乡的小吃,京城大约很难寻见这样独特的口味,希望杜小姐能好好品尝。”
言罢,包厢门被推开,有素衣人端上一盘被油纸包裹的馅饼,秋半夏对她点了点头,抱着琵琶离开了。
杜阮目送她远去,拆开油纸,只见里面包裹的却不是什么鲜花饼,而是一块黑玉的腰牌。
那腰牌上没有多余的篆刻,只是用金箔勾勒出云纹的模样,浮雕着一个“云”字。
“这是……”
“是云楼主人的腰牌,以腰牌,可以指使云楼众人——至少是京城云楼的人。”穆青说,她眯着眼似乎正在细细辨认,又扭过头去,问杜阮,“秋半夏是什么意思?她要把云楼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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