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凌又问:“迎春不在,小姐,要属下在外间为您守夜么?”
“不必。”杜阮说着,脱掉了身上的大氅,她内里只着一件简单的白色纱裙,外面却披着一白一黑两件大氅,白色尚且合身,扣子也扣得整整齐齐,但最外面那件黑色的显然大出许多,松散地搭在她的肩头,那是萧蒙的外衣。
她将黑色的大氅折好,随意地叠在白色大氅上面,把它们都放在美人榻上,才下了塌,踩进软底的绣鞋里,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床前,对龙凌说:“龙凌,今日你也辛苦了,早些歇下吧。”
在龙凌看来,对于杜阮来说现在除了杜家暗部,其他地方都是十分危险的。而且萧王府到底不是自己的地方,甚至可以算是危机重重,当然要小心为上。
他坚持:“小姐,让属下守夜吧,怎么能在外面毫无防备地安眠?”
“……怎么说得好像露宿荒郊野外似的。”杜阮笑道:“龙凌,这里是萧王府,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有些事情,再一再二总不可能再三——好了好了,你就安心吧。”
龙凌沉默地回望她,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只是看着她,目光里有种无形的力量。
“……”见龙凌还是坚持,不肯放弃,杜阮拗不过他,只能无奈同意,“那你睡外间去,外间还有一张铺好的守夜床——萧王府有得是侍从巡逻守夜,如果你困了就直接睡吧。”
她翻身上床,解开帷幔,绣着仙鹤的白纱散落下来,如一层软软的云遮住了她的视线。
轻到微不可闻的脚步声,紧接着外面豆粒大小的烛光被人吹熄灭了,屋里陷入一片黑暗,唯有不远处大开的窗户里泄露出一片皎白的月光。
杜阮转过身,望着头顶的一片漆黑,轻轻地说:“晚安。”
外间沉默一会儿,低沉的男声传来:“晚安。”
……
次日一大早,杜阮便被迎春唤醒了。
——准确地说,是被香味唤醒的。
大约是听了她昨晚的一番话,这位干劲满满的侍女一大清早便准备了一满桌的早膳,杜阮昨夜熬夜到半夜,清早迷迷糊糊地起床,梦游似的走到桌前,定睛一看,只觉得这份早饭丰盛得连皇帝的御膳见了都要大为羞愧。
杜阮看了看外间,早上迎春来时龙凌便回去了,现在这里只有她们主仆二人,杜阮发出了质朴的疑问:“……这么多,吃的完么?”
迎春却没有在意这个问题,或者在这位高门贵女的贴身侍女眼里,这一切都是小问题。
之前迎春提起的侍女也好、现在一整桌丰盛的早膳也罢,还有平日里迎春对于服饰珠宝的见地,有时候会让杜阮觉得迎春比她这个现代冒牌货更像千金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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