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江漾低头默默收拾着书包,偶尔手臂一顿,抬头看着跟他格格不入的屋子,就禁不住地失神。
手里的书包用六七年了,自那件事后,他再也没有换过。不止它,钢笔、衣服等等他都再也没有买过新的。
卑怯涌上心头,江漾微微合上了眼。
他最终没有离开,可能是贪念除了妈妈给他的,另一种温柔。
粥很快热好,两人面对面坐着,增加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温馨感。
江漾吃得缓慢又小心,见她隔了层缭绕的烟满脸幸福地喝着粥,握勺的指尖微微蜷缩。
“宁婠婠……”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全名。
宁婠婠刚咽下一口粥,就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
她下意识地抬头,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表情。
怎么说呢,冷淡中有着凝重,凝重中又有那么一点空洞。
用扇形图表示的话,那就是三分冷淡,三分凝重,两分空洞,一分隐晦。
知道江漾叫她名字是想跟自己说什么,宁婠婠难得保持了沉默,抬头直视着他。
“宁婠婠,你是个大善人吗?”
她摇了摇头。
“无聊?或者说有利可图?”
她再次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他没说完,不知道是难以启齿,还是心口难开,只是目光稍稍闪烁了一下。
这次,宁婠婠没再摇头。
她沉吟了会儿,脑子里迅速运转着最佳的回答方案。也怪她一直没想过江漾会这么早问出来,所以压根没想理由搪塞他。
曾经她做别的礼包派送时,受过她恩惠的人也问过这样的问题。
就比如作为昆仑派掌门唯一的女弟子,拯救人界后,她就按照系统指令跟魔物同归于尽。
还没咽下最后一口气,有个小妹妹拉住了她的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大师姐,你为何要跟那魔头同归于尽?!”明明可以不用两败俱伤就杀了它,为何师姐要这样想不开?
只记得当时她一脸高深莫测的回答:“因在下不忍百姓流离失所……”可惜还没说完,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从那之后,人界有传言传了几百年。
说什么昆仑大弟子为了百姓有房子住,愣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搞死了自个儿。二师妹遵循遗嘱,把她师姐名下的全部房产,都捐赠给了街头那几个没房子的泼皮无赖住了。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这个时代是法治社会。
人嘛,冷漠自私又热情善良,就是一种无情又有情的状态。
没人会觉得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关爱有加,就相当于没人会相信天上掉馅饼。
宁婠婠她也不信。
因为接近江漾,从开头就是一个算计。
但是她又不能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