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禄已除,口中吐了不少东西,想必崔相公那里知道的要比我快才是。”李夙看着枝头的黄叶旋旋落下,道。
崔游看了她一眼,知晓她知道了自己的部署,也不掩饰:“是,我知道了。”
李夙的目光从那片落到泥上的残黄上移到他身上:“怪道是李璿那个蠢货斗不过相公。我这里在那么早就已经安上了相公的人,相公这里却像是铁桶一块。”
崔游早就已经摸透了她的想法,他倒是十分欣赏这个有着自己谋算的公主,也不拐弯抹角,直言不讳道:“你不必费时间来探我。我与你合作是因为我与你的最终目标不冲突,如果是我想与你作对,你该知晓,时至今日,我不需要向任何人低头,虚与委蛇不过是浪费我的时间。”
李夙笑起来与姜无芳没有易容之前有些相像,十分明艳:“好。我今日来不是为了纠缠这些琐事,是想告诉相公一声,李璿并没有如陛下所言,去凉州为他那个傻子表兄哭灵。他刚至汾州,就绕路到了启阳,召集一批兵马,转眼就要往这边来了。相公是不是早做打算的好?”
崔游道:“我知道。”
李夙眯眼颔首:“行,既然相公心中早有成算,那我就不必多言了。对了,陛下那边,是不是也要加快进程了?”
崔游道:“你若要达成目标,尚需要拔除李璿,而最好的成事方法莫过于是让这个蠢货自己自投罗网。所以他要回来,就让他回,我不会干涉,你也不必阻挠。至于陛下那边,我不想太过干脆。”
崔游伸手,枝头又一片残黄飞落到他的掌心之中。
“一个人最痛苦的,莫过于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无所有,又再也回不去。你猜这片叶子落下的时候,有没有想要重新回到枝头的想法?”他眸中含着冷意,嘴上却勾起弧度,手掌一覆,残黄落到泥里,舄头一碾,破碎入泥,“可惜它回不去了。”
李夙看向那片碎叶,唇角扬起笑意:“好,如相公所言,那我就先走了。”她目光看向不远处,提醒他道,“相公也去看看吧,你的姜娘子好像遇上麻烦了。”
崔游颔首,跨步往那边走去。
李夙见他步履匆匆,低声道:“与我说这般能颠覆大成的事情轻描淡写,倒是一提起这位姜娘子就如临大敌。有趣,有趣。”她想起谢濯云,为他惋惜,“看来你是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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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得意,如今不过是一时新鲜,玩物就是玩物,没有根基日后也不过是被人转手就丢的东西。”
崔游走过来的时候,正巧听见文新燕在门口大放厥词,王敏柔本来在一旁装白莲花,实则听着文新燕侮辱姜无芳的时候心里甭提多高兴了,脸上的泪都要装不起来了,看见崔游走过来,马上又挂上楚楚可怜的模样:“表兄……”
文新燕转头正好看见崔游面沉如水的脸,饶是她向来跋扈,也不由得心中咯噔一下。
“根基?娇蕴县主的意思是文家的根基很深了?想来文侯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是靠溜须拍马来的爵位罢了,倒也能让县主这般骄傲?若是这般认不清自己,县主不如回去转告侯爷。现在已经不是东风,还是注意些好,否则根基再深,也有树大招风抓不住地的一天。”崔游似笑非笑,转眼已经走上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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