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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无芳听他说得轻松,可她又如何会不知他此行的艰辛。

外敌终究只能算是皮肉之伤,如祸乱若是出在内部,便是内里的疽烂。

所伤在表与所伤肺腑,孰轻孰重,可以想象。

她虽然知晓,只是他不说,自己便也不问了,那些污糟事,就权且全丢在外头。

“这些都是小事。”姜无芳看着他轮廓更为锋冷的脸,道,“我看你才去了小半个月,竟是瘦了不少,是吃不惯岭南的风味吗?”

不过也稀奇,别人瘦了可能会变得形销骨立,容颜有损,他这脸瘦了下去更显得清冷无比,格外有些玉人的脆弱感。

崔游见她三句话都离不开一个吃字,笑得冷眸弯起,“哪里就那么娇贵了。况且岭南那边的菜有些确实十分精致,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有一种叫做‘早茶’的席面,十分好吃,比朱华小榭的做得还要好吃许多。我有一回夸赞了一句,那节度使便每日要拉着我去吃,一连吃了十日,没有一日是重复的。”

岭南那个新上任的节度使是个清流,原来对崔游颇有一些看法。

然而崔游此去兵不血刃便解决了祸患,在政见上也十分有自己的独到见解,为人虽然冷一些,却浑不像坊间传言得那般。

清流一派,向来十分正直,那节度使从此决定看人再不用自己的耳朵去看,内心深深反省了一顿自己的管中窥豹。

他因为自己在暗地里腹诽过崔游的为人,心中十分难受,觉得自己误解忠良,实在是歉意颇深,本来也在想着能怎么补偿一二,这时候崔游刚巧夸了两句那早茶,他便像是找到了补偿的地方,日日拉着崔游去那家茶楼,还不让崔游付账,付账便是瞧不起自己。

姜无芳闻言眼睛一亮,“我阿娘教过我岭南菜的做法,也曾经提起过早茶。据说他们那里的大师傅做出的烧麦皮薄得可以透出月亮,里头的馅料也不是肉乎乎一团的,做得极为好看,腹有乾坤。不过可惜我只是在阿娘的只言片语之中得知的,书籍上也或有一些零碎的记录,可惜不曾亲眼得见,所以虽然我也会做,但是我是觉得有所欠缺。阿娘说的做法样式也是早前的了,你这次吃过了,还记不记得是怎么样的,一定与我好好说说。”、

崔游看着她兴奋至极说完,这才含笑看着她,慢条斯理道:“说倒是容易,只是我这次回来不是自己回来的……”

“你带了早茶回来?”她打断他的话,眸中如映舒华,亮闪闪的,复又觉得自己这个说法有些漏洞,道,“从岭南回汴京这一路路途遥远,你是如何保存的?”

他也不再吊她的胃口,揭晓谜底:“我给你带了个做早茶的大师傅回来。”

原是那节度使得知崔游想找个做早茶的师傅带回汴京,便一口应承了。

他自己原在吃上面也是个行家,老饕一出手,立时摸清了那个师傅如今有跳槽的念头,去把人找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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