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游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场景。
她不知什么以后一个人坐到多背胡床上去了, 晃晃悠悠拿着酒杯,见他推门进来明珠般的眼眸懒懒看过来。
面上因为易容的缘故只看得出一丝淡淡的桃色,耳尖却是已经染上了如血似的红, 眼尾飞起一段绯色,目光迷离。
他关上门,坐到姜无芳面前, 声音软下来:“怎么喝这么多?”
她听见耳旁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像是在用力支撑着重重的眼皮,想看清楚眼前的人。
但感觉眼睛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纱幕,始终觉得眼前模模糊糊, 只看得见人影,看不清形容。
她心里响起一个声音,看清楚些,再看清楚些。
于是她将手中的酒杯往胡床上一搁, 用空着的双手一下捧住眼前那个人影的脸。
姜无芳然后靠上去, 两人大眼瞪小眼。
她神思打结, 嘴上却利索:“你不要晃嘛,我看不清楚你了。”
崔游一直稳稳坐着, 其实一直在晃悠的人是她才对。
他也不申辩,嗓音如水:“好, 我不晃。”
“让我看看你是谁。”姜无芳晃晃脑袋,又贴近了几分, “是你啊。崔家阿檀。你怎么在这, 你觉不觉得好热?”
因为她的贴近,崔游甚至能感觉到她的睫毛在自己脸上碰触的感觉,他觉得有些痒,却没有推开。
“你说我是谁?”崔游声音暗哑。
“崔、崔阿檀啊。”
姜无芳看着那双琉璃色的眼瞳, 舌头突然打结了。
“嗯,我是。”崔游感觉喉咙有些干,“你肯认我了?”
姜无芳歪着头,耳朵通红,“我为什么不认你?阿檀,你觉不觉得好热,我热死了。”
药物作祟,她意识模糊,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发软,两眼发飘,身上发烫。
她觉得喉咙发渴,拿起白瓷瓶就要往嘴里灌葡萄酿。
谁知因为酒劲催化药力,她的手臂早已酸软,盖因习武才保留了一丝稳当,可这时早已失了准头,再稳当也对不上嘴。
手一倾,那酒液就往脸上倒。
那□□本是西域传进来的,只需一种特制的药水,就能和人脸合在一起,看不出任何端倪,只有一个缺点,那就是若是被酒液浸到贴合的边缘,就会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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