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肠子做的灌肠粉,里头塞满猪肝猪心猪肺碎肉,挂好之后用绳子捆好,放锅里煮了一遍。再切成片。加上蒜姜炒一炒炒一遍,滚水烫烫好米粉舀上一勺,就叫灌肠粉。
吃完灌肠粉,高飞突然对陈秧说了一句:“谢谢!”
他从心底不想重复父母的人生,一直想改变自己,自从认识陈秧之后,他发现怎样一个女孩子都可以改变现状,自己为什么不行?
陈秧笑了笑没作声,说要买卤料和旧书,高飞对省城很熟,二话没说拉起陈秧先去买了卤料,又去了老字号买了九制陈皮,九字梅子,高飞以为陈秧喜欢吃这些零食,暗暗记在心里。
花了三块钱买了两瓶同仁堂药酒厂出的茵陈酒,不过陈秧觉得花的很值。
茵陈这种植物农村到处都有,正月的时候才有药用价值,泡进二锅头里颜色变成黄绿色就可以喝了。过了正月以后茵长成蒿草就失去药用价值,只能当柴火烧或者晒干搓成绳熏蚊子用。
同仁堂药酒厂生产的茵陈酒,还加了其他的成分,颜色不是黄绿色而是墨绿色,自家老爹一定会喜欢。
接着两人就出去了东市场,在中华书店后街的拐角处,其实就是一个类似于地下书籍交易市场,摊贩们在地上用旧床单铺在地上,那些旧书放在床单上,要是有人来查晚上转起床单就可以跑。
陈秧挑了一些书,数学物理化学哲学历史等一大包。快到村口的时候,陈秧跳下车解下腰间的钥匙递给高飞,让高飞将车上的东西先拉回自家,再去仓库还车。
马上就要下秧苗,生产队上工的人都在翻地耕地,社员们站成一排。翻完地还要捡地里的茅草,茅草根连着根,也叫连耳根,长得飞快,几天不捡就长出来了,饥荒的年代田头连连耳根都被吃光了,嫩连耳根味道有些甜。
“陈秧,从哪回的呢?”
“外面有点事。”
有人问她,陈秧随意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正要去沼气池那头,陈英从地头走了上来,向她招手:“陈秧,你等等。”
陈秧停住脚,等她走过来,陈英脸上有些不快,表情变得居高临下:“有贫下中农反映,你最近经常出门,心思不在生产队,我作为大队共青团宣传委员想提醒你一下,要有集体荣誉感!”
宣传委员,顾名思义就是各个大队有宣传队,一般排个舞蹈唱个歌的。
宣传队白天干活比较轻松的活,下工之后排节目,六十年知青多的时候,全都是知青作为宣传队的主力,七十年代知青少了,六队的知青刘青青前两年汇演的时候被人家九队的知青女知青掩盖了光芒,六队就没有人搞表演了。
只是,陈英怎么从大队共青团书记变成了宣传委员?管他什么委员,陈秧抬了一下眼皮子,淡定地问她:“我也是贫下中农,还有哪个贫下中农代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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