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水中旋涡升腾,一条透明水龙从那旋涡中猖狂而出,张牙舞爪向行来的三人咆哮着奔腾而去。
与此同时,树林那边,一道毫不亚于水龙的无形力量,瞬息聚集而起,刹那间撞上了水龙。
——哗啦!
水声激起,水龙顿间变成倾盆大雨,猛得一下,往树中出来的三人身上落去。
无形气罩笼罩,落下的水变成一个半圆形的水幕,流淌到了地上。
“多年不见,好友这见面礼,可真是别出心裁。”一道儒雅的声音,在林中响起。
声落,穆元德的轮椅轻轻一晃,咻地一下停在了况飞舟轮椅一丈之外。
况飞舟掀眸,淡淡睥睨着穆元德坐下的轮椅,冷嗤道:“怎么,你是觉有愧于我,所以自残双腿,陪给我,然后和我一起坐轮椅吗?”
“我倒是想赔好友一双腿,但是……”穆元德目光轻垂,落到况飞舟的双腿上,眼里带起丝沉重,他深深叹了口气,温笑道:“我这双腿,暂时还不能陪给好友,等事情都结束了,好友若要,这双腿我亲手奉上。”
狂放不羁的魔教教主,落拓不拘的况飞舟——当年,多么恣意的一个人,却因他之故……
他有愧于他。
他欠他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况飞舟呵笑一声:“穆子淳,十几年不见,你还是这副让人讨厌的性子。”
穆元德字子淳,以前,相熟的长辈朋友,皆会唤他子淳。
十几年了,这个字,已有十几年没有人再喊过了,今日再从况飞舟嘴里听到自己的字,穆元德心中感慨万千。
穆元德苦涩一笑:“是不如景州这般,让人喜欢。”
况飞舟看到穆元德脸上的笑,觉得有些碍眼,他轻轻阖下眼:“穆子淳,当年之事,可怨我袖手旁观。”
“好友何曾袖手旁观了。”穆元德目光再次落到况飞舟的腿上,随即,目光轻转,看向伫在树下的况曼:“倒是我连累了你……”
况曼——况曼——
当年,杨御告诉他,救回来的女孩叫况曼时,他怎么就没想到,况曼是况飞舟的女儿呢。
不,不是没想到,而是从来就没想过。
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孟泽有个师妹,也不知道,况飞舟已娶妻生女。
哪怕是况飞舟坐上教主之位那一年,他去漠北,也没听说况飞舟有妻有女。
而孟泽……他虽与孟泽是结义兄弟,但孟泽对自己的身份很是忌讳,从不向人提他师承何处。
其实,很多事,真的是阴差阳错。
孟泽当年年少轻狂,执意入江湖,有违裴邑之意。
师徒二人吵了一架,从此分道扬镳。
裴邑说过,不许孟泽在外提他的名字,更不许他回许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