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九重微顿,目光晦暗地往况曼身上看了看,埋下头,道:“你与伦山蛊后的悲剧,是我父亲间接造成,以他的性子,没当场杀掉我,已是仁慈……”
不但如此,我还阴差阳错娶了你……
不过这话,孟九重没说。
况曼闻言,眼里划过恍悟。
就说他为什么一来就喊打喊杀,原来这是让孟九重父债子还啊!
不过,这迁怒也没毛病。
傻女与伦山蛊后的悲剧,最直接的原因,便是孟泽。可理是这个理,但人也不可时刻都讲理。
她穿越过来,第一个遇上的是孟九重,且也是他带着她适应这个世界,亲疏远近,已在她心目中定型,所以,她只能抱歉了。
况曼:“你多担待点,他……也不容易。”
妻女失踪,生死不知。八年时间过去,他依旧没放弃寻找,可想这些年他也不好过。
哎,造化弄人!
这一家子,就没一个不可怜的。
傻女痴痴傻傻八年,结果,却死在一个村女的算计中;伦山蛊后失去女儿,还落入了昭江,侥幸捡回一条命,却毁了容,如今又因种种原因,不能与丈夫和女儿相认;一个雄霸一方的教主,成了折翼的雄鹰,一辈子都只能靠轮椅行动,不但如此,还失妻失女,他的内心怕是三个人中,最煎熬的一个了。
算来算去,傻女虽早亡,但在心灵上却是最安详的一个。
因为,她没有仇恨,没有牵挂,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而造成这一切的,说是阴谋者的算计,可又何尝不是孟泽鲁莽的后果。
如果孟泽不找伦山蛊后取铁涎,练寒魄针救穆元,这一家口怕还会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
说起来,况飞舟这一家三口才是最无辜的,这些恩怨,原本和他们是没关系的。
上一辈人的恩与仇,短时间是都理不清了,事已成定局,迁怒无济于事,找出真正包藏祸心的阴谋者,才是目前该做的。
这些情仇难理,沈镇远这边的仇,却是可以了断的。
收拾完桌子,况曼打了个哈欠,准备回房睡个午觉。孟九重清洗干净手上的污垢,凤眸往况曼背影上看了一下,然后叫住她:“阿曼。”
“什么事?”况曼回眸看向他。
孟九重和煦一笑,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木盒,上前两步,递到况曼跟前:“平顺布匹店新进了一批苏绣,我顺手给你拿了一张回来,你收着。”
这苏绣,是他去兴远府之前,就让崔言进的货。
事情吩咐下去,他便去了兴远府,等从兴远府回来,阿曼又进山修练去了,拖了这么多时间,今儿才算有机会将苏绣给她。
况曼眼睛一亮:“给我的?”
孟九重颔首:“你先用着,回头有好看的,我让崔言给你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