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拍了拍任盈珠的手。
“只要我活一天,季妧就不可能进宋家的门。你放心,娘永远站你这边。你也得抓紧,赶快给璟儿生个儿子,这样才能把他拴住……”
任盈珠覆她的手,笑的温婉依旧。
“谢谢娘。”
从孟氏房里出来,任盈珠扬的嘴角倏然垂落。
似一道雷劈进了她的五脏六腑,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了。
“夫人。”
戴氏见她神色不对,匆忙将她扶回了院子。
任盈珠斜倚在床榻之,看着空荡荡的寝房,目中似悲似嘲。
“他是我的夫君,可是你看看这屋里,有多少他的痕迹?”
戴氏沉着脸:“姑爷不知感恩,您该回去找老爷告状才是!”
任盈珠摇头:“他本就不肯亲近我,我若真那样做了,他会离我更远……”
都说至亲至疏夫妻——她和宋璟,从未有过至亲的时刻,一开始便是疏远的。
她以为只要能嫁给他、再努力对他好,早晚能走到他身边,进而走近他心里。
慢慢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他好像越来越远了。明明就站在那,甚或者躺在她身边,她就是觉得这个人她够不着。
“我以为他是怪我使了手段,怪父亲逼他休妻,怪我们任家让他沦为同僚间的笑话……我甚至以为他心里是有方玉芷的。”
错了,原来全都错了。
他心里是藏了人,可那个人不叫方玉芷,叫季妧。
“只要这两个字还刻在他心里一天,我就永远走不近他。永远……”
任盈珠望着虚空,喃喃自语。
戴氏皱眉:“夫人的意思是……”
若当真只是一介村女,将之打发出京便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有的是法子让她一辈子也不敢再出现在姑爷面前。
可这村女背后牵扯颇广,未免有些棘手。
“依奴婢的意思,夫人且耐心等等,等闵王府倒下……”
“不。”
宋璟一直留在闵王府,是因为季妧在闵王府。
等闵王府倒了,说不定就晚了。
烛光昏暗,映照在任盈珠的脸,莫名添了几分晦沉。
“你明天回趟任府,问兄长要几个人,帮我盯着姑爷……还有那个人。”
戴氏点头:“奴婢明白。”
室内又传出一阵惊天动地的轻咳,慈姑适时端着药出现。
入夜,万籁俱寂。
季妧再次从鼓角齐鸣中惊醒过来,浑身冷汗淋漓。
她大睁着眼,盯着黑漆漆的帐顶,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是在闵王府。
急喘了几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