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接连收回渭源和沔阳二城的寇长靖却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下了“乘高据险、出奇匿伏以待之”的军令。
捷报送至,寇长靖的大名一时间传遍了京城。
就连朝廷派去的监军,奏折中也对其大加赞赏。
将者,领兵者也。
纵观古今战事,主帅若亡,大军必败;主帅若颓,军心必散。大军调度全在于主帅一人。
郑华亨颓军在先,败军在后,裘老将军他们抵达辽东时,辽东大营已是一盘散沙,辽东的局势也几乎成了一盘死棋。
寇长靖接手的就是这么一个烂摊子。
他借郭代立威,甫一任便厉兵秣马、整顿军纪,很快便做到了分工明确、令行禁止。
然而他能服众最关键的一点,是他作为主将,不管大战还是小战,永远躬披甲胄、亲冒矢石、为士卒先。
如此作风,再加那张脸,很容易让辽东将士想起一个人。
曾几何时,他们的寇长卿将军也是如此……
将士们心里的怀疑和恐惧日渐减少,必赢的血性和底气重新回到了胸腔。
军心稳固之后,寇长靖下达的每一条军令都是铁令,真正做到了如臂使指、指哪打哪。
可见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的说法不是没有其道理的。
若为将者足智多谋、勇冠三军,他带领的军队所过之处,便如摧枯拉朽,锐不可挡。
若为将者有勇无谋,或者绝地之时干脆连这个勇字也丢了,那么再好的兵也挽救不了大局。
寇长靖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在不被诸方看好的境况之下,给了君臣们一个如此大的惊喜——裘老将军没有看走眼,他不仅是员猛将,还是个精治兵、擅布阵、不可多得的猛将!
万德帝高兴之下,病症都似轻了不少。
他和郑贵妃一心盼着寇长靖早日击退东越大军,待大战告捷之日好借机册立太子。
但不知为何,自六月之后,辽东那边的战事就陷入了胶着,再未有利好消息传来。
眨眼到了九月。
边关风云变幻,京中亦是风起云涌。
万德帝已经接连三月不曾朝,彻底住进了符望殿,仙药倒是不怎么服了,只是开始迷恋起了天理命数。
后宫,郑贵妃一手遮天,冯恩彻底失势,司礼监掌印的职位也被撤去,并被范咸送去了惜薪司。
前朝,郑国公总揽朝纲,披红盖印之权又由范咸掌控,二人配合之下,内阁几乎成了虚设,张相的权利被彻底架空。
当此之时,闵王府的处境愈发微妙。
支持正统的老臣不得已息声,年轻官员更是接连遭到打压,詹事府停课、拥趸人心浮动,本就不利的形势急转直下,闵王府真正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只剩掌宗室之首的老安王和几位元老还肯护佑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