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聂两家联姻之时,郑炜还不是国公,郑家看中聂家在军中威势,便利用昔日情分促成了联姻。谁能想到姓聂的老家伙死的那么早,聂战霆空有才名,此才却非彼才,在关北险些捅了大篓子不说,连累的郑家在朝中好大的没脸,最后还得靠郑贵妃的枕头风收拾烂摊子。
郑国公一方面是唯恐旧事重演,另一方面,他自觉辽东那边还有郑家安插的人手,不需要更多的人去裹乱,关键他还盼着二子能活着回来,自然没有应他。
但令他不安的是,紧随着前一封军报之后,又送来的另一封军报上赫然写着——新任主帅寇长靖,以悖军、懈军、轻军、慢军之罪,当着三军的面,挥刀斩了另一员大将郭代。
这郭代不是别人,正是郑家心腹,郑华亨驻守辽东期间,多亏了有他辅助。
他在,郑国公还能多一分信心将郑华亨营救回来,如今却被寇长靖给临阵斩了!
郑国公听到这个消息时把桌子都掀了。
有心去万德帝跟前告上一状,但万德帝对郑家的火气还未全消,而且军报上将郭代的罪行罗列的一清二楚——
呼名不应、点时不到,闻鼓不进、闻金不止,多出怨言、怒其主将,蔑视禁约、驰突军门。
军械库在他管辖范围之内,可库内所存兵器,弓弩绝弦、箭无羽镞、刀戟不利、旗帜凋弊。更有甚者,被查出往日还有凌虐乡民,逼女之罪。
桩桩件件,十恶不赦,寇长靖按律斩之,并无不妥。
郑国公有苦说不出。
大军开拔前,他曾私下见过裘焕彬,有心拉拢到己方阵营,但那老家伙一味推来挡去,不说拒绝,也没有答应。他留了心眼,也没有将郑家在辽东的底牌合盘托出。
若是当初实言相告,看在郭代是郑家人的份上,裘焕彬就算不买账,再如何也会顾忌几分,而寇长卿作为他亲传之人,自然会听命于他。
最可恨的是郭代!
别当他看不出,罗列出的那么多条罪状中,最关键的一条是“怒其主将”。
华亨被擒之后,辽东军营以郭代为大,然而他做了什么?
既没有想出好法子营救华亨,也没能有效抵抗住东越大军的进攻,反倒是让那鲁达年出尽了风头。
一个毫无寸功可言的大将,他就是想在万德帝跟前荐其为主帅,也无从开口。
郭代必然是心生怨怼了。
若主帅是裘焕彬,他当然没什么可说,但突然换了个名不见经传的人骑在他脖子上,他怎能心服?
于是顶撞刁难、不听约束、聚众闹事,甚至故意下绊子以示不满……
他大抵是没有想到,这个凭空而降的人,真的敢当将他枭首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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