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妧抱怨完,叹了口气。
“可是能怎么办呢?既已上了贼船,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关山拥住她。
“我不肯告诉你这些,最开始确实有不信任的因素,后来却是怕你卷入其中。倘若我能从京城活着回去,自会将一切告知于你,届时再好好跟你赔不是。我若是回不来……你就当没我这个人,忘了我,继续过自己的日子。”
他一直是这样打算的,婚后与季妧互通心意后还苦苦隐忍,除了因为季妧的身体,再就是因为这个。
他曾想过给季妧留后路的,只是终究没能抵挡的住。
过了那个关口之后,自私的念头愈发笃定——季妧这一辈子,生是他的,死是他的,早晚都是他的。
于是私心里,愈发不想让她涉险。
季妧听完这话,是既高兴,又不高兴。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是这么看我的?还是你觉得我只能做后院中的菟丝花,一点风吹雨打都经不住?
我不想跟你说气话,你想护着我,我也知道。而且你隐藏的秘密骇人听闻,确实不该轻易告知于人。
若我和你真的只是一对合约夫妻,随时可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那种,你这么做绝对没错,我也绝不会多管闲事。
但后来咱们不是……我以为我们是真的夫妻,你是我的相公,我是你的妻子。”
关山垂眼,用拇指抚了抚她的侧颊“是真的。”
季妧点了点头“真的就好,既然是真夫妻,路就要一起走,风雨也该一起担。我们应该是肩并肩,而不是一前一后,更不是你背着我走的关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关山深深看着她“明白。”
“那你给我听好了。为了构建和谐长久的夫妻关系,恶意的欺骗不能有,所谓善意的隐瞒也不能有。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有商有量,再像之前那样自以为是……”
季妧冲他挥了挥拳头。
“我记下了。不过——”
关山将她那只拳头包裹住,无意识摩挲着。
“我不肯承认自己是寇长卿,不是因为自以为是,恰恰相反。”
季妧目露疑惑。
“世人皆当我是寇长卿,如此当了十数载,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一个替别人活着的人,最后的结果就是没了自己。”
关山看向季妧“你对寇长卿表现出极大的崇敬和兴趣,我看在眼里,会有种奇怪的感觉。理智告诉我,你夸赞的那个人是我,但实际上,我就是你口中的‘寇长卿’。”
若不是已经明白了个中原委,季妧肯定要被绕晕。
“你就是你,我崇敬的那个也是你。”
“一个连名字都不能光明正大拥有的人,无法正视自己,更无法面对心爱的人。”
回京之前的那段时间,关山几次三番想要跟季妧摊牌,始终未能成功,就是不知如何开口。
季妧值得最好的,他也想给季妧最好的。
可一个别人的影子、阴沟里的鼠类、见不得光的人,怎么给她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