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劝说殷氏,不如将她生了双生子的消息暂且瞒下,等孩子大些再带回京中,到时母亲说不定都忘记这茬了,自然不会再逼着修妻。就算老人家还记着,俩虎头虎脑一模一样的大胖孙子围着她叫奶奶,再硬的心肠也得软下来。
寇安世哪里知道,问题的关键已经不在寇老夫人身上,在于殷氏本人也信了那话。
好在十月怀胎,母子连心,她也下不了这个狠心,于是便同意了寇安世的话。
置办在边关的那所宅院,里面伺候的奴仆多是从当地买入,寇安世治家仆如治兵,殷氏亦算不上宽和的主母,没有他二人的允许,消息自然是走露不出去的,更遑论传到京城了。
对外,只说殷氏生了一子,报喜的家书也是如此。
如果真如寇安世的安排也便罢了,偏偏殷氏生育之后,愈发疑神疑鬼。
她每天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将两个尚在襁褓中的儿子抱到一起,然后眉眼口鼻唇逐一比对,甚至一根头发丝都不肯放过。
试图从两张懵懂无知的脸上,看出谁才是那个祸害……
关山的讲述其实十分简练,是季妧根据他寥寥数言,脑补出了个中细节,并试图还原场景。
然后越还原,越无语。
又是一个封建迷信害死人的故事,而且既不用相师,也不用术士,仅仅一个无根无底的噩梦,就断定了一个孩子的一生。
“最后她选定了你?”这是毫无疑问的。
季妧无语至极,追问道“她凭什么认定是你。”
“也不算没有根据。
生大儿子时碰上大出血,鬼门关走了一回,遭了大罪。生小儿子时却十分顺利。
大儿子一落地,哭声犹如索命,身体也比小儿子壮实。小儿子自小病恹恹的,有人说在胎里被欺负很了。
大儿子不爱笑,像个讨债鬼,小儿子笑不停,能将人心融化……
在必须二选一的情况下,放在任何人身上,大概都不难选。”
寇长卿语气极淡,没有丝毫不甘与恨意在其中,季妧却几乎气炸了肺。
这什么狗屁理由?!
女子生第一胎第一个时本就艰难些,怎么就断定是孩子故意让母亲遭罪?
自小病恹恹,就一定是被哭声大、身体壮的那个给欺负的?
最可笑的是爱笑不爱笑都能作为评判标准。
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又怎能要求两个孩子个性相同。
不爱笑又怎么了,就不能是打小沉稳,从小就爱思考?
爱笑又能代表什么?笑面虎、笑中藏奸、笑里藏刀,可都不是什么好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