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妧想说,天是晴了,但晴的太晚了,有什么用。
不过想想大宝还在等着她,这话又咽了回去。
“天晴了也得赶路,又不能瞬移到京城,有什么可高兴的?”季妧顿了顿,问,“何时走?要是吃罢早饭就出发,我现在收拾。”
季妧的东西从不假手于人,就连她自己带的小曲也一样,这一点尉大管家是清楚的。
他笑着回道“上午怕是走不了,估计得晌午后。下了这么久的雨,官路倒还好,小道肯定难行,今天难得是个毒日头,晾上半天,等会我再让人去探探路……”
“既是不急着走,那我再歇会儿。”
季妧揉了揉太阳穴。昨夜没睡好,脑子嗡嗡的响。
尉大管家瞬间紧张起来“小姐可是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瞧瞧,还是受了凉气……”
季妧摆了摆手“我什么毛病都没有,就是通宵思索了一下人生。没有通宵过的人,是没有青春的人,明白?”
尉大管家并不明白,但他能看出季妧心情不佳,便没有再问下去。
“那小姐你先歇着,待会儿饭好了我让人送来。”
季妧回到床上,也就浅眯了半个时辰不到,景明珠就来了。
“这么晚了还在睡?”
季妧总算恢复了点精神,边洗漱边跟她说话。
“怎么,又想看书了?”
景明珠抿嘴笑“书是要看的,不过今天咱们换个地儿。”
换个地儿?季妧疑惑。
“我刚在屋内,听送茶水的小二跟奶娘她们说,今天城内有庙会,若是不急着走,可以去看个热闹。”
季妧对庙会并不是太感兴趣,且不说在邺阳本地,就是前世在乡下生活的那些年,她也是见过的。
庙会一般都在固定的集市上举办,而且连着好几天,附近村庄的人赶集似的蜂拥而至,那叫一个人山人海。吃的、喝的、穿的,耍猴的、说书的、唱大戏的,自然也少不了拜佛烧香的,总之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小时候每年都眼巴巴盼着庙会早点到,然后兜里揣着大人给的零花钱,和小伙伴们一起嘻嘻哈哈赶庙会。粉嫩嫩的棉花糖,红彤彤的糖葫芦,还有一种已经叫不上名的雪白的奶油制品……开心的睡梦中都能笑醒。
但是长大了再回想,其实好像也就那么回事。大概小时候的快乐真的太轻易了,又或者跟她眼前的心境有关?
季妧不是会任由自己在低落情绪里沉溺太久的人,自怨自艾更是最惹人唾弃的行为。
她用冷水使劲拍了拍脸,直起身,边拿干帕巾擦拭边道“行,去看看也好。”
景明珠雀跃过后,又有些迟疑。
“我瞧你有点累的样子,若只是为了陪我……”
“昨晚没歇好,刚才已经补了觉,无碍的。”季妧试着转移话题,“庙会不都在年后到二月二龙抬头期间举行么,这不年不节的,办的哪门子庙会?”
“各地习俗不同吧,听说跟地藏还是斗坛有关?原本九月初就要举行的,各地的手艺人、杂耍人早都到了,结果这雨一直断断续续下个不停,近来更是连着下,没有停的时候。今天难得老天爷赏了个脸,自然不敢再拖,再不办的话听说那些人都要散了……管他们呢,咱们就是凑个热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