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妧硬是被气笑了。
“我风光了,我佳话了,那我爹呢?你们有没有想过他的处境!你们有没有想过别人会如何指摘议论他!”
因为早产,头几年怀疑她并非季连柏骨肉的确实不少,后来见季连柏将她疼到了骨子里,若非亲生绝对做不到,这才渐渐打消了怀疑。
虽然时不时仍有人喊她野种,但多是骂习惯了,心里并不真的认为,至少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再后来,卫氏生了季牧,关于她的流言也就传不起来了。
如今突然冒出个亲爹,她若是认了,又将季连柏置于何地?
季妧都不用想就能猜出,村里人在感慨艳羡她的造化之于,背地里肯定要嘲笑死季连柏。
用关北的话,媳妇生的娃不是自己的,那是活王八,是个男人都忍不了。季连柏不但忍了,还养了那么多年,外人不清楚他和卫氏之间的事,只会认定他无能。
虽说人死如灯灭,季妧也绝不允许别人这样毁他身后名,这是对已故者最起码的尊重。
尉大管家没想到,她对那养父竟然有这般深的感情,一时有些不是滋味。
“小姐,侯爷才是你亲爹……”
季妧冷笑“我姓季。”
尉大管家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最好把我的话记住了,若是此事传扬开,我唯你是问。小舟,替我送客!”
始终垂手旁观的小舟应了声是,回身向尉大管家伸手做请——他本就要赶回店里,正好可以把人送回邺阳。
尉大管家看着打开又闭合的院门,重重叹了声气。
翌日下午,小舟又来了一趟。
“晨起那温如舒就乘船回京了,留了封信。”
又是信。
季妧接在手里,犹豫了一瞬,才动手拆开。
并不是她心中所想,信上也没有多余的话,只有一个地址。
“公子,既然想断了她念头,又为何将地址给她。”
温如舒站在船头,被夜风吹得衣衫猎猎。
“我想了一下,还是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绝,万一回头伯昭找我算账,可如何是好?”
“公子就不怕她真的进京?”
温如舒轻摇折扇,笑意盎然。
“届时一切已成定局,她便是进京又有何妨?何况,她怕是连自己要找的是谁都不知道,想想还挺有意思的。”
“该不该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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