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季庆山出面拦了下来原因无他,家丑不可外扬。
为了不让村里人看笑话,他和康婆子只能咽下哑巴亏,对外也统一了说辞。
但心里到底膈应的慌,季连柏请他给孩子取名他也不愿,还不准按季家族谱取。
季这个名字就是卫氏亲自给取的。
卫氏一直感激季连柏,感激他给了自己和女儿一条活路,同时她又愧对季家,觉得是因为她才让季家蒙羞,所以不管家里人怎么冷眼,康婆子怎么折磨,都盘接受。
头几年,两人只是名头上的夫妻,直到五年后,才有了季牧。
季牧是实打实的季家子孙,季庆山态度有所松动,想亲自给孙子取名又拉不下脸,便等着老二去求他。
结果季连柏碍于上回经历,不敢自讨没趣,自己就给取了。
就为这事季庆山一次都没抱过季牧,权当他也不是季家子孙。
既然一个不是、一个不当,如今又来强调什么一家人,岂不好笑。
“原来你都知道!”
“你们对我那样的态度,三房的几个孩子私下左一个拖油瓶右一个野种,闹得村里人也跟着喊,我想不知道也难吧。”
原身最初其实是不知道的。
她头一回听到那种话时,跑回家找季连柏和卫氏求证。卫氏沉默,季连柏告诉她那都是瞎说的,她就是他亲女儿。
整个大丰村都没有比季连柏更疼闺女的人,是以原身信以为真,直到卫氏临死前才告诉她真相。
“亏你还有脸提!也不知哪里来的野种,我们老季家把你养大,你不知感恩,还反过来咬我们一口。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帮秀娥,我就把你是野种的事抖落出来!让你没脸做人!”
“季家把我当牲口一样养大,我和我娘也像牲口一样的干活还回去了。
季秀娥我是肯定不会帮的,实话跟你们说,我无时无刻不盼着她死。
至于其他的,请随便,你们都不怕出丑我怕什么?爹疼我,娘爱我,我觉得很荣幸很光彩。
其实就算你们不说,村里人想必也都有数,大家没必要再掩耳盗铃。
借着这个机会,正式通知你们我爹是季连柏,我娘是卫瑛娘,但我不是季家人,从来都不是。
我和季家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你们若再来生事,我不介意请你们去狱中与女儿团聚。
还有,以后干什么都别再打着我爹的名号,你们不配。”
“你!你……”季庆山指着她,老脸已然涨成了紫红。
季见好就收,怕真把他气死在自家门口。
“雪天路滑,我就不送二位了。”
说罢不再管二人,干脆利落的关门落闩。
天渐渐黑了,雪花纷纷扬扬,越下越大,院子里,屋顶上,放眼望去,一片雪白。
仿佛世界都变干净了。
季和关山并肩站在堂屋门口,看着甲乙丙丁在雪地上戏耍。
冷不丁来了一句“明天我要去探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