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关山那句显然是通知而已。
他接过季妧手中的药瓶,替她把纱布解开,从已经打开的医药箱里拿过棉棒——季妧给他处理伤口时经常用这个,所以他知道怎么用。
大掌攥上她的指尖,让她抻平。
季妧有点尴尬,只能催眠自己,之前自己照顾他时尺度更大,上个药而已,也没什么……
棉棒蘸上漆黑色的药膏,小心涂抹在伤处。
涂完后,没有立时用新纱布包起来,一直盯着肿的老高的掌心,眼眸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他拇指微动,轻轻抚了下那个地方“疼?”
声音有些低哑,再加上这么个动作……那种怪怪的感觉再次从心底升起。
头一次,季妧有点不敢直视关山的双眼。
关山又问了一遍“疼不疼。”
季妧习惯性想摇头的,但不知为何,却是轻点了下头。
“疼,但是还好。”
关山垂眼,将她四根指尖紧紧拢在掌心。
他从未将权势二字放在心里,直到今日,邺阳街头,季妧被人欺负却只能一再忍让,他因为某些顾虑也只能点到而止。
季妧的退让,不止是怕惹上麻烦,更多的是担心曝露了他。
若他有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若他仍旧权势在手,谁还敢给她这种委屈?
权势、身份……
关山的脸色越来越暗。
“关山,我们谈谈如何?”
季妧干净的嗓音将关山从迷障深处拽了出来,他抬眼,似乎知道季妧要谈什么,却还是应允了。
“那马是你的坐骑?”
关山点头。
“你在军中的职位不低?”
关山顿了顿,再次点头。
“校尉?总兵?参将?偏将?”
季妧对军衔了解不多,但她琢磨着,能有专属坐骑的,怎么着也得是中层以上吧?
关山沉默以对。
好吧,看来这个问题不想回答。
“那,你认识韩文广将军?”
关山沉默了一下,道“我认识他,他未必认识我。”
那便是不熟了。
“我今日去糕点铺子时,听两个人议论,说这个韩文广将军是两朝元老,德高望重,就连寇将军当初从军时也是在他麾下,由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想必是个有卓识有智慧的老者……”
季妧敲了敲下巴“我还想着你若是认识他的话,是不是能私下找他谈谈……不过,不认识也可以试试吧?跟他说说你的苦衷,说不定他愿意主持公道,处置掉害你的凶手,这样你以后也就不必东躲西藏,活得像过街老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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