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妧听完前因后果,心里只剩敬服。
不背师恩,不负道义,不受金钱引诱,不受淫威胁迫,难怪都说人不可貌相。
两人说了这会儿话,季明方始终安静坐在一旁,即便听的云遮雾罩,也没有出声打断。
还是辛子期主动相问“这位是?”
季妧将手中的茶盏放下,顺势给他们二位做了引荐。
“实不相瞒,我今天来,是想请你给我堂哥看看,看看他那条腿还能不能治。”
辛子期的目光再次落到季明方身上。
季明方连忙起身,朝他拱了拱手,神情略显局促。
“是旧伤?”辛子期问。
他并没有在季明方身上看到任何受伤的痕迹,也不见他脸上有丝毫痛苦,那么只能是旧伤了。
季明方点头“腿有些……是,小时候落下的……”
辛子期先是一愣,但是并没有说什么,问明伤的是哪条腿后,让他落座脱靴褪袜。
季明方虽有些尴尬,但还是照做了。
都不用仔细观察,右腿从膝弯到脚踝,弯曲的弧度很是明显。
辛子期上手捏按了一番,微微皱眉。
见此,季妧心中已然有数。
然而季明方当局者迷,双眼犹自紧盯着辛子期不放。
“大夫,我、我这条腿还有的治吗?”
辛子期没有那么多顾虑,直接摇了摇头“爱莫能助。”
原因正如季妧之前所作的预判,再厉害的正骨大夫,也正不回一根十多年前伤过并已定型的骨头。
季妧清楚的看到,辛子期这句话说出来后,季明方眼底燃烧着的两簇火苗霎时间熄灭了,灭的透透的,半点余温都不存。
从一德堂出来,两人沉默着到了牌坊处等车。
二半天回村的人少,一辆牛车只拉了他们俩。
一路无言。
到了村口下车,季明方仍没忘记把车钱递给牛大叔。
两人一前一后,拐上了去往西河沟的小路。
走到一半时,季明方停下了脚步。
“想谈谈吗?”季妧问。
两人在河边找了片草地坐了下来。
“我——”发了会儿呆后,季明方终于开口。
“我其实早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还是会不甘心。”
若是没有触发,也许这不甘心会一辈子深埋在心里,骗过了别人,甚至也能骗过自己。
可是去季妧家帮工后,他见到了大宝,那么小却已写得一手好字的大宝,他看在眼里,心底忽然有什么苏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