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季连樘,尚未娶亲,五年前中了童生,眼下正在镇上读书。
至于长女季秀娥,早年嫁到隔壁大黄村,如今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了。
季家人多丁多,家里又出了个童生“老爷”,在大丰村虽说拔不得尖,那也是数一数二。
只除了二房一家颇有些坎坷。
先是唯一的儿子不满周岁上丢了,两年前季连柏又意外丧命,之后他的妻子卫氏也一病不起,康婆子怀疑得的是痨病,怕传染给一家老小,不但不给请医问药,还把母女俩赶到了牛棚住。
牛棚四处漏风,难闻的气味和恶劣的环境连正常人都待不下去,何况是病患?
奈何季妧下跪哭求,却求告无门。一个月后,就在那间牛棚里,卫氏紧抓着女儿的手,不甘的闭上了眼。
季妧彻底成了没爹没娘的孤儿,在季家的日子就不是一个惨字可以形容了。
康婆子心偏到了天上,简直把她当牲畜使唤。
天不亮就要起来洒扫院子,把一家子的饭做好,然后还要去河边洗一家老小的衣服,忙完这些,一碗稀粥也不给就把她赶到山上去割猪草,还规定不到天黑不许回来,当然是半点干粮也不肯给她带的。
季妧挖过野菜根,吃过自己割的猪草,实在饿狠了树皮也啃过。
村里的好心人看她实在可怜,偶尔也会偷偷塞个芋头或者窝窝给她,但那种时候并不多。
就这样硬挨了两年,季妧也长成了大姑娘,眼看就要熬出来了,村里却突然传出她“命格犯煞刑克六亲”的消息。
那流言说的极为逼真,而季连柏和卫氏的死就是最好的佐证。
一夜之间,村里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再没有人给她塞窝窝头,她经过的地方大家就像见了瘟疫一样,仿佛跟她说句话都会被“克”到。
季家内部更是三天两头的闹,要把她赶走或是卖掉,毕竟她克的可是“六亲”啊,谁知道下一个轮到谁!
季妧惶恐的很,只能更听话更拼命的去干活,却还是逃脱不掉被卖的命运。
第一次卖给县里富户冲喜,为防她寻短见是五花大绑送上的花轿,结果花轿临门新郎就咽了气,那家人却说是季妧给冲死的,险些没把季家告上公堂。
季家又是退钱又是赔罪,事才算了。
季妧被退回来,季家马不停蹄又找了第二家,这次是给邻镇五十多岁、孩子一窝的屠户做填房。
有了第一次的阴影,想着不能把这便宜货砸手里,银子也没敢多要,就要了一两。
只可惜屠户欢天喜地来接亲的路上,失脚跌进山坑,当场一命呜呼。
两次都没卖掉,反而更加坐实了季妧克星的事实,这下再便宜也没人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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