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求他,是完全无意识地乞求。
她下不了的决心,想让他替她下。
他不会知道她翻来覆去在黑夜里留过多少泪才做出这个决定。
他怎么能说她是随随便便就把他丢弃了呢?
她也好痛啊,脑海里全是他冷冽的眼神和隐忍的声音,“分手不是随便说说”,是给她的警告,所以她明白下车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再也回不去了……原来人的心脏痛起来是这样的,仿佛被人提溜着反复揉捏摔扯,反反复复不给一点休憩的缝隙,身不由己紧绷、窒息,她好难受啊!
身后没有车辆的引擎声传来,她知道他还没走。
于是她抬起头迎着风走在校道上,步履坚定目不斜视,看起来冷静而决绝。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唯恐一个迟疑自己就会奋不顾身地重新奔向他。
穿过大半个校园到了寝室楼下,泪吹干了,人也麻木了,她看着仪容镜里的自己,没有半点约会回来的喜色,对着镜子扯出一个丑陋的笑容,最终还是放弃了伪装,她转身去了图书馆。
不是想刻意对室友隐瞒什么,她只是太累了。
她不想把所有前因后果在这个日子再重复一遍,她不想面对好友惊愕又怜惜的眼神,她只想平平静静度过这一天。
以后再说。
原来人在极致痛苦的情况下做出的第一选择真的只有逃避。
书籍的纸墨香气令人心安,她没带自己的书,就借了几本杂书来看,好似看进去了,又好似什么都没记住。直到11点的钟声响起,她把杂书放回原处,借了几本英语参考书抱回寝室。
路苔苔已经睡着了,孙晓菲从幔帐里探出头,见她抱着图书馆标签的书就知道她又去自习了,低声念叨了几句“约会都不忘学习”就又躺回去玩手机了。
张若琳平静地换衣服,洗漱,继续在黑夜里丢失睡眠。
而后的日子她忙得脚不着地,八校赛进行到半决赛阶段,能参加的模辩她都要参加,每天除了学习就是讨论辩题,回到寝室倒头就睡。她历来忙碌,和陈逸在一起时也不是黏黏糊糊的作派,所以在他人看来她不过是更忙了点,没有任何变化。
以致于分手已近半月,身边的人也无一问询。这让张若琳感觉轻松的同时,又怅然——他在不在,好像没有什么区别。
她这平静无波,不想孙晓菲那出了岔子。
这天张若琳还是11点半回到寝室,以往要么睡了要么在玩手机的两个人都不在寝室,她刚要打电话问问,就先接到苔苔来电。
路苔苔在那边急切而焦虑:“琳宝你自习结束了吗,快来救救我。”
“怎么了,你在哪呢,晓菲呢?”她也急了。
然后没等路苔苔说话,手机被抢走了,孙晓菲醉醺醺的声音传来:“姐妹,出来喝酒!出来喝!”
张若琳懵了:“啊?”
电话重新被抢走,路苔苔一边安抚孙晓菲一边道:“晓菲失恋了,已经喝不少了,还不愿回去,说去糖果刷夜,怎么办呀若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