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苟末长成,孙辈之中出类拔翠,将族中事务交与他,行事举止更肖苟初,无不处理得妥贴周到。
苟初满意,又见族中无人望其项背,直把苟末当孙辈中执牛耳者。
苟末也确有过人之处,苟家在他经营之下蒸蒸日上,更上一层楼,他又有长计,为族中置下田地恒产,又送族中子弟读书认字,道为商无权相护到底艰难,一年年不知要费多少银钱经营人脉,族中子弟凡是于仕一道有心,皆可领了书纸笔墨资费念书。
苟初退居幕后,苟末台前执掌,除开苟五几人略有不满,其余族人无有不服,日日吹捧巴结,只图一场安逸的富贵。
从来宴无长宴,月无长圆,花不常开。
苟末杀人案发,苟家这艘顺风船就此搁浅,苟初一倒,更是雪上加霜。苟家人心惶惶,只求各自前程,哪管往日种种。
当初捧了苟末的臭脚闻得亲香,今时就恨不得将他踩到泥底百般遭践,也不管高楼是谁起,高台何人搭。
苟五几人连带苟老也怨恨上了,放着自己这些个嫡亲的子孙不亲,偏要抬举侄亲,如何?却是这么一个讨债的鬼,怕不是前世的旧帐。
思来想去,苟家已成泥潭,只有银钱可靠,分家才是上策。
银之一物,自来只有嫌少,未见嫌多的。
苟五便道苟家皆因苟末才有这一遭的劫难,他又做下恶事,合该被除族,便是他这一房都是祸首,哪来得脸面坐下分产?
苟家族人深以为然,纷纷附和到底还有要些脸面的道:这……从来犯上忤逆才论诛连。
苟五一咽,复又道:三堂兄认得苟二,哪认得我们呢。他们一条肠子爬出的骨肉兄弟,情份不同。
第66章
苟二尸横于外, 苟老陈尸灵堂, 孝子贤孙济济一堂, 哀嚎痛哭不绝于耳, 只不知是为长哭,还是为己而伤。
沈拓大马金刀在一侧坐了, 又令差役守了门口。苟叔公见了,道:“都头这是何意?”
沈拓道:“苟家既要议事, 想必也不愿有人上门相扰。”
苟叔公气得胡子直抖, 这大半夜的,吊唁都在不在此时上门, 有个屁的人上门打扰, 黑着脸在首位坐了,暗伤虎落平阳:自家在桃溪赫赫有名,官府中人都敬着几分,现在一个小小的巡街都头, 劣迹斑斑的恶徒也欺上门来。
苟三也不入座, 他两重孝在身,立在正中,同族之人尽相避之,苟三也不在意, 面露讥笑。